项目式学习在中小学的兴起绝非空穴来风。作为一种新的学习样态，项目式学习既是培育学生核心素养的重要方式，又是促进学生全面发展的现实途径。过去，学生之所以有知识但缺乏能力，有知识但缺乏品格，其中一个原因是学生的学习缺乏深度。换句话说，学生核心素养的发展需要学生展开更为强健和更有深度的学习。如果说问题解决学习是深度学习的基本模式，那么，项目式学习则是深度学习的一种操作方式。另一原因是，今天强调学生更为充分的全面发展，包括多方面的发展、整体性的发展和多样化的发展。什么样的学习方式才能达成“多方面、整体性、多样化”的目标？项目式学习无疑是一个重要的实践选择。

无论是学生核心素养发展的缺失，还是学生全面发展的不足，其重要根源乃是两相分离的学习模式：一是知识与事物的分离。学生直接与知识的外壳和形式发生关系，获得了大量缺乏实际内容的空洞知识和惰性观念。二是知识与知识的分离。学生专注于零散的知识点学习，难以沟通知识与知识之间的内在联系，获得了大量缺乏整合而更具迁移力的碎片化知识。三是知识与行动的分离。由于学生的知识学习与知识运用被强制性地拆分成两个过程，学生的深层动机、切身体验、高阶思维、深度理解和实践创新都会遇到困难。四是知识与自我的分离。知识与自我难以发生关联而进入学生的内心世界，学生展开的只是由内而外的知识建构过程，其结果是仅仅在工具和功利的意义上去获得和运用知识。反观项目式学习，则在很大程度上较为有效地弥合了知识与事物、知识与知识、知识与行动以及知识与自我的分离，从而成为促进学生核心素养发展和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重要途径。“分则伤，合则利”。项目式学习的精髓在于“合”！

概括地讲，“项目式学习”就是借助一个具有挑战性的实际问题，引导学生在探究中完成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并最终形成实际作品的问题解决学习模式。这里有三个关键词：一是“实际问题”。项目式学习需要学生解决的问题一定是源于生产生活实际的问题，因而学生需要完成的事情也是真实的事情。二是“有意义”。项目式学习需要学生解决的问题和完成的事情不仅具有特定的教育意义，而且往往还是具有“一次性”的问题或事情，因而具有挑战性，需要学生通过探究才能解决和完成。例如，学生早晨需要完成刷牙的事情，但刷牙这件事情是重复要做的事情，不具有“一次性”，因而也没有多少挑战性和探究的必要。三是“作品”。项目式学习不满足于获得答案和结论，需要最终形成实际的作品，包括报告、方案、模型、图样或产品等。

从基本特征来看，项目式学习具有四个基本特征：（1）实践性。实践性是项目式学习的首要特征。项目式学习强调实践参与和行动中学，强调学生在解决实际问题的过程中去完成真实的事情，因而又常常具有真实性与挑战性。（2）探究性。项目式学习不是要求学生简单地完成一件事情，而是需要在问题的深度思考和探究中去完成一件事情。（3）综合性。项目式学习需要学生运用各种相关的知识、技能、经验、品格等素养成分，需要学生运用多种学习方式和问题解决方法，而且最终实现的是学生各种素养的整体生成与发展。（4）创生性。项目式学习在过程中往往贯穿着学生的个性化理解和高阶思维的介入，最终形成的作品也具有高度的个性化特征和创造性。

项目式学习设计无疑给教师带来了极大的挑战，涉及教师多方面的素养。但从整体上看，教师需要突破的两个重点是“项目”设计和项目式学习的过程设计。显然，项目式学习设计的质量高低首先取决于“项目”本身的设计状况。通俗地讲，一个完整的“项目”包括三个要件：“事情”（ Thing）、“问题”（ Prob-lem）和“作品”（ Works）。高质量的“项目”设计出来后，项目式学习设计的重点便是学习过程的设计。项目式学习过程的设计尤其需要注意三点：1 .问题的界定与分析。在明确事项和任务之后，教学必须引导学生发现和界定隐藏于背后的核心问题（本质性问题），并围绕这个核心问题展开深度的分析与思考。否则，有深度的项目式学习就会变成简单的行为操作。2 .创意的提出和论证。无论哪种项目式学习，都鼓励学生的个性化理解和独创性见解，因而需要引导学生从不同视角提出自己的创意，并对创意的合目的性、合规律性和合规范性进行论证。否则，就会失去培育学生创造性思维和审辩式思维的宝贵机会。3 .成果的展现和鉴赏。项目式学习绝对不只是单传的作品发布和推销，其重心应该放在引导学生围绕作品展开欣赏、评论、质疑、批判和反思整合等更有深度的互动之上。

（作者系四川师范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