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6月22日 每周二、四、五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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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第61期(总第3589期) 导报三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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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孩子”和“虎老师”的较量
■成都市龙泉驿区实验小学校 陈晓爽
教育叙事《教育导报》2021年第61期(总第3589期) 导报三版

“你就像老虎一样!”这句话时常在我耳边萦绕,它出自“熊孩子”小瑞(化名)之口,同事们大多尝到过他的“厉害”。情绪稳定时的他挺可爱,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和大多数男孩一样阳光活泼俊俏。我是音乐老师,究竟我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让他认为我是“老虎”?这要追溯到我和他的几次课堂“较量”。

小瑞进入四年级下期,开始显得“与众不同”,我总听到同学说:“陈老师,小瑞和谁打架了。”这天上课铃刚响,小瑞抓住小航的头发在教室里“开斗”,我大声训斥后两人回到各自座位。没想到,在我转过身写黑板的瞬间,教室里沸腾起来,小瑞一脚踹开板凳,向着小航猛捶过去,几位力气大的男生把他们分开,小航在一旁伤心地哭,小瑞一直说着脏话。当着全班学生,我不留情面地批评了他,让他站一边反省,等待下课后处理。没想到,下课铃一响,他一溜烟跑了。

那次课以后,我找了小瑞几次,可是每次他都迅速跑开。最头疼的是,他的破坏行为变本加厉,在我的音乐课上随意踢板凳、扔书、撕书、高声喧哗、随意打人,目的就是不让你安心上课。又是一堂音乐课,他把歌词改编成骂我的话唱出来,惹得全班哄堂大笑。我被他彻底惹怒了,一把把他拉到教室门口。这一举动也激怒了小瑞,他在教室里高声呼叫,跑到讲台一拳打下去,接着又跑到墙角边使劲挥拳。我和所有同学都震惊了,小瑞已失去理智,我也趋于崩溃边缘,难道今后的课堂“他说了算”?

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拨通了小瑞妈妈的电话。我了解到,小瑞在家是个比较听话的孩子,他喜欢看书和运动,但他妈妈也不否认孩子性格上的缺陷,暴脾气、控制不了情绪、爱攻击别人。我问小瑞妈妈:“遇到这种情况,家里是怎么处理的呢?”小瑞妈妈说:“他怕他爸爸,只要他脾气一来,爸爸上去就是几耳光和几拳脚,他就乖乖屈服了。”原来爸爸也是个“厉害”角色,但是作为老师,我告诉小瑞妈妈,孩子在成长中希望得到平等和尊重,打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惩罚只是暂时制止了行为,但会伤害孩子的心灵。

和小瑞妈妈交流后,我脑海里浮现出小瑞被爸爸教训的场景,心里很难受。“一个行为不当的孩子,是一个丧失信心的孩子;最惹人讨厌的孩子,往往是最需要爱的孩子。”我是老师,就应该用爱去包容他、理解他,用实际行动去感化他。小瑞一直都拒绝和我沟通,我想方设法“打扰”他,在他参加足球比赛的时候,我会在场边为他加油鼓劲;在他做值周生时,我会亲自给他佩戴袖标;当他错过吃饭时,我会把饭打好放在他座位上;他上课又不乖时,我用手轻轻摸摸他的头,敲敲他的桌子……有一天,我看到一个感激的眼神,还有一抹给我的微笑。一个阳光的午后,我把小瑞叫到办公室,我告诉他,成长的过程不是一帆风顺的,这是生活的常态,每个人都避免不了。当遇到问题时,拳头、发脾气、逃避都是解决不了的。现在老师和家人会爱护他,但今后漫漫长路需要他自己去面对。

尽管小瑞不回应我,我对他的关心没有停止。随着时间推移,他上课乖了许多,偶尔想要发脾气时,我的一个眼神他就会收敛。又是一个阳光的午后,我把他叫到学校小花园旁,我说:“小瑞,今天我是记者想采访你,请你配合一下哦!”他笑了笑,我问了许多问题,没想到他居然开口了,虽然每个问题他都回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四个字也是一种进步,以前,他可是一言不发,就在小瑞回教室的路上,他在远远的地方对我大喊:“你就像老虎一样!”说完做了一个鬼脸,跑得无影无踪。

原来,我在小瑞心中是一只“老虎”形象啊。但是我笑了,也想了很多。泰戈尔说,教育的目的应当是向人传送生命的气息。教育首先要帮助学生成为有人性的人。陶行知说:“你的教鞭下有瓦特,你的冷眼里有牛顿,你的讥笑里有爱迪生。”我们应当尊重眼前的孩子们,无论他们将来的成就如何,都是一个个有尊严、有个性、有着丰富内心和独立思想的“人”。

只要心中有“尊重”,这个“熊孩子”和我这个“虎老师”在持续的较量中一起成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