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里县俄亚大村位于云南、四川两省交界处，四周被重重的高山和金沙江、无量河、龙达河环绕。俄亚是个纳西族古寨，有世界罕见的蜂窝状建筑群，全村200多户人家的房屋连成一体，依山而建，巷道蜿蜒。

瓦小，一个纳西族小女孩就生长在这里，她正读小学六年级。2020年1月20日，是瓦小举行“成人礼”的日子。

纳西族的“成人礼”又称“穿裙礼”或“穿裤子礼”，俗称“踩猪膘”，是纳西族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习俗之一。有人说：“没有穿裙的少女，只是一棵含苞的花蕾；穿上了百褶裙的少女，就开始成为一朵芳香四溢的花了。”仪式在母系大家庭中进行，女孩由母亲或属相符合的女人来操办，男孩则由舅父完成。

传说，黎明时分，在德高望重的长者主持下，接受“成人礼”的小孩脚踩小麦，戴上头饰，穿上由自家纺织、缝制的一套麻布衣服，腰系彩带，然后焚香叩首，吃月饼，给长辈和道贺的亲朋敬酒。俄亚纳西族每年新年到来前的腊月二十九日这一天，村里凡有13岁小孩的家庭，都要举行这样的“成人礼”，千百年来，世代相传。

瓦小的家在半山坡，是一幢三层楼的木石结构房屋，沿山而建，远远地就看见有一株红色的花在门口自由开放。我们征得同意，进入她家，一个成人招呼我们进入右边的一个房间。

房间光线比较暗，我在门口站了片刻，看见这间屋子兼具厨房与客厅的功能，屋里坐满了男男女女。瓦小的家人非常欢迎我们的到来，立即端来一碗碗黄酒，说是要连喝三碗。不胜酒力的我，出于礼貌，接过一碗，浅浅地沾了沾嘴，把碗放在旁边台上。“我拍了照再喝。”便随即退到房间的一个角落。

主持“成人礼”的长者早早来到瓦小的家，按流程张罗着。先是瓦小的父亲点燃火把，在房间里绕场一周，嘴里还念着什么，一个纳西族汉子吹响着大大的海螺号。再是瓦小的姨妈张罗着给她换上裙装，这套衣服是阿妈为她缝制的。最先穿的是米白色粗布织的小花边百褶裙，用细细的带子在瓦小腰间扎着；接下来穿米白色粗布绣着五颜六色花边的中长衣服；再是系彩色腰带；最后是头饰。头饰制作复杂，很漂亮。先是戴上绣花红色绒布，上面缝有一个银盘，银盘上挂着几串彩色绒线。之后，靠近瓦小额头戴一串竖着排列的有花纹的圆柱形银饰，每个圆柱形银饰的中部都镶着红色玛瑙珠子。头的后方又戴一串圆形的银饰。两串银饰的两头都系着长长的彩色绒线，彩色绒线的端头串着约30多公分长的各色珠子，这些绒线和珠子在头上缠绕，精美的饰物便固定在了瓦小的头上。穿戴齐整的瓦小，变成了美少女。

接下来，瓦小在父母的带领下，在螺号声中，分别向长辈叩头致谢，然后静听长者念诵祖谱，并跟唱祝福歌。

再接下来，亲友长辈向瓦小赠送礼物，有各式衣服、自纺麻布，还有腊肉香肠及粮食作物制成品等等。所有的礼物逐一送到瓦小的手里，然后经过长者的手放到一边。

瓦小一见到我，她的眼睛就在我双肩包的挂件上停留了，那是穿着红衣服的小猪佩奇。在送礼物的环节中，我取下小猪佩奇和乔治递给了她。她接过挂件，两眼放光，凑在眼前看了好久，不肯松手。这个画面被朋友定格下来，我把它编进了为瓦小制作的“成人礼”纪念册。

最后，长者和瓦小的父亲分别在她脖子系上红色和白色的带子，换上百褶裙的瓦小，喝着自家酿的黄酒，在满屋子人的见证下，结束了“成人礼”。随后，便是一场场热闹的宴席。

时间虽然过去了一年多，我对这场“成人礼”的印象依然很深。时移世易，如今，这样的“成人礼”只是民族习俗，并不代表法律意义上的“成人”。我国民法典明确规定：“十八周岁以上的自然人为成年人。不满十八周岁的自然人为未成年人。”希望瓦小在亲友的护佑下继续健康成长，如村口那一棵树，待成熟时节，开出美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