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斌
《传染病与人类历史:从文明起源到21世纪》
作者:[美]约书亚· S.卢米斯
译者:李珂等
出版社: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1年5月
ISBN:9787520180924
人类历史上曾遭遇过很多传染病,《传染病与人类历史》之所以仅仅聚焦鼠疫、天花、疟疾、肺结核、斑疹伤寒、黄热病、霍乱、大流感、脊髓灰质炎和艾滋病这10种,主因是这些传染病对人类历史的影响要么最大,曾造成巨大死亡,如鼠疫造成2500万至1亿人丧命,天花致死总人数超过10亿人,肺结核病在几千年中感染并杀死了10亿多人,1918年大流感5000万至1亿人死亡……要么是病症给人留下了极其恐怖的印象,如黄热病、脊髓灰质炎、艾滋病等。
今天,我们得知导致传染病主要是因为病毒和细菌。不过,无论人类多么讨厌或者害怕病毒与细菌,二者一直是人类“忠实”的“朋友”。
《病毒星球》(广西师大社2019年4月版)一书曾指出,“根据科学家计算,在每升海水当中,含有1000亿个病毒颗粒;在地球的所有海洋里,大约存在着10的31次幂个病毒颗粒。”病毒无时无刻不在我们身边,人类基因中包含远古病毒基因,正是因为“一亿年前,我们的远古祖先被一种病毒感染,获得了最早的合胞素蛋白,于是产生了最早的胎盘,变成了最早的哺乳动物”。至于细菌,更是遍布我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只不过人类在进化中适应了与众多细菌共生。本书亦指出,“传染病是一个选择机制,在一段时间内触发一个群体的遗传结构变化,换句话说,它能促进人类进化。”
传染病一方面重创人类文明,另一方面也倒逼人类苦思应对之策。正是出于了解传染病的需要,人类发明了显微镜;约翰·斯诺的“霍乱地图”早已成为医学地理学及传染学中一项基本的研究方法;1910年,马来西亚华侨伍连德博士正是通过隔离,扑灭了东北鼠疫;丹麦麻醉师比约·易卜生发明的用于脊髓灰质炎患者重症监护的 ICU(重症加强护理病房),已成为现代医院的标配;1942年问世的青霉素,掀开了人类与细菌斗争新篇章……
人类历史上,传染病还改变了地缘政治力量均衡。1346年,当远征欧洲的蒙古军队将患有黑死病的尸体抛向久攻不下的黑海城市卡法时,传染病变成了一种改变双方力量均势的“生化武器”。这种所谓的战术,在后来被欧洲殖民者广泛应用于美洲、澳洲和非洲大陆。欧洲人对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总是大书特书,如果这段历史由印第安人书写的话,很可能是一部彻头彻尾的种族灭绝史——“天花在一些地方消灭了90%的土著人口。”历史上,鼠疫曾流行七次,前六次均源于印度恒河流域。英国殖民统治者并非不知鼠疫之害,只是出于利益考量而漠然视之。
传染病每次出现,各种谣言几乎也会漫天飞舞。公元14世纪,黑死病流行期间,犹太人便被欧洲人指责为散布黑死病的根源,“黑死病同时开启了反犹太主义与迫害犹太人的新时代”。无独有偶,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后,尽管许多正义科学家一再呼吁,应坚持本着科学态度团结抗疫和溯源,但仍有一些国家抱着种种目的,试图“提着鞋找脚”。
传染病对人类的影响无所不在,甚至审美也会产生扭曲。公元19世纪,当时在欧洲和亚洲大部分地区,理想的美丽是身体苗条、皮肤白皙、脸颊红润以及一双大眼睛,肺结核病被视为“优雅的象征”。在中国,这一幕似曾相识。曹雪芹笔下的林黛玉: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姣花照水,行动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经研究表明,林黛玉所患的痨病,正是今天我们所指的肺结核。
从本书梳理的传染病历史规律来看,大多数传染病最终可能会自行消失,但往往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漫长时间,人类还必须付出难以承受的昂贵代价。科学研究早就证明,在抗疫面情,人类唯有同舟共济,才能走出“柳暗”迎来“花明”。
历史是最好的镜子。在新冠肺炎病毒肆虐的今天,科学家对肺炎的研究正与病毒赛跑。张文宏曾指出:“全球抗疫是一盘棋,世界的疫情取决于控制的最差的国家,不取决于最好的国家。”道理虽通俗,但这一逻辑要想成为各国普遍共识和自觉行动,从目前看仍然尚需时日。从这方面讲,传染病攻陷的不仅仅是人类的身体,还有人类文明的防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