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9日 每周二、四、五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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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第21期(总第3038期) 导报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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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眼中的她
《教育导报》2017年第21期(总第3038期) 导报四版

一年四季有多少种花盛开,女性就可以有多少种美的姿态。西南交通大学教授戴虹选择了男性居

多的轨道焊接研究领域,带领团队在青藏高原上用轨道画出了漂亮的弧线,攻坚克难,是聪慧之美;成都

市武侯实验小学“旗袍老师”陈英中,让自己成为了学生心中美的典范,蕙质兰心,是典雅之美;雅安市石棉县

草科乡中心小学校校长梁洪卫,在深山藏乡扎下根来,为乡村孩子提供一流的教育,初心不改,是坚韧之美。3位

女教师各具其美。

亦舒说,美而不自知,才是美的最高境界。所以,今年“三八”,我们特意换一个角度,采访她们身边的人,从旁观者的角度去欣赏这3位女教师的美,也感同身受地去体会学生的仰慕、家人的疼惜,以及同事的赞赏。

 

 

在青藏高原画出最美弧线

■本报记者杜蕾

主人公:西南交通大学教授戴虹

旁观者:赵艳丽

关系:师生

2016年9月12日,青藏铁路的格尔木至拉萨段换铺无缝线路全线贯通,实现了“千里青藏一根轨”。而在这项艰巨的工程中,有一名女性,她带领团队的焊轨设备和焊接技术支撑起到了关键作用,在青藏高原画出了一道最美的弧线。她就是西南交通大学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轨道焊接团队带头人戴虹。

“如果要用词来形容戴老师,我首先想到的一定是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心。”赵艳丽说,她是戴虹从教30多年来带过的不多的女研究生之一。

“老师曾跟我笑说,做轨道焊接的99%都是男性,因为对女性来说,确实太苦了。”做焊接试验经常需要搬动钢轨,而一根钢轨动辄就是五六十公斤。

1985年6月,戴虹来到西南交通大学,从事焊接领域的教学科研工作。到校不久,戴虹接到一个课题,帮助成都铁路局做改造进口焊机的分析工作。她才发现,原来国内焊轨厂的钢轨焊接设备全由国外引进,国内技术和设备十分落后。进口设备在实际运用中存在不少问题,看到试验的钢轨堆成小山,戴虹就特别心痛。“老是受制于外国的技术,怎么行?”于是,戴虹把“轨道焊接”作为主攻方向。

至今,赵艳丽还会听团队老师和师兄师姐讲起那时的故事:戴虹带领着团队从成都铁路局焊轨厂进口的 K190钢轨闪光焊机的工艺与质量开始,开展消化、吸收、创新科研试验工作,历时4年,逐渐掌握了钢轨焊接核心技术,完成了控制系统研制,投入生产使用,彻底解决了国外设备在中国“水土不服”的问题。之后,团队开展了闪光焊机的整机研制工作,终于在2004年生产出了性能可媲美进口焊机的国产整机。

赵艳丽曾问过老师,觉得自己做过最有成就感的事是什么?她以为戴虹会说受到时任国家领导人的接见,或是获得重量级的奖项等等,“没想到老师却说,是在青藏高原钢轨现场焊接工程中所有焊头能一次性通过落锤性能检验。”

2003年,戴虹主持一项关键的科技攻关项目,而这个项目必须到现场进行焊接试验。那时,戴虹已经48岁,还患有高血压,整个工地只有她一名女性,去西大滩做试验的时候,她甚至找不到女厕所。

2013年,58岁的戴虹又来到海拔4646米的那曲,探索采用气压焊轨车进行线上焊的施工组织方案。由于青藏线每天都在运行,给予团队试验的只有凌晨4点半到7点半这段时间。21天里,不论什么样的天气,戴虹都会坚持半夜12点出发,到达施工段试验、维修,第二天上午9点才返回基地。

赵艳丽说,他们总喜欢亲切地喊戴老师“戴妈”,即使再累,戴虹总会亲手指导每个学生的论文和毕业设计。赵艳丽总会提醒师弟师妹们,不要晚上发论文给戴虹,“因为老师一定会牺牲休息时间看了回复我们。”

今年,戴虹就要退休了,然而她仍然瞄准高铁线路和重载线路建设与维修工程的焊轨技术难题,全力开展攻关工作。

“老师从来没有因为她的女性身份,在困难面前退缩过,反而总是迎难而上,攻克一个又一个难关。”戴虹的以身作则,给了赵艳丽莫大的力量,“希望成为像老师一样,有担当的优秀女性。”

校园里最婀娜的风景

■本报记者倪秀

主人公:成都市武侯实验小学教师陈英中

旁观者:付华、谢琳、罗建璞

关系:同事

在成都市武侯实验小学,有一位气韵独特的老师,她一年四季,穿着旗袍,挽着发髻,温婉端庄,知性典雅,她就是学生、家长、同事口中的“旗袍老师”陈英中。

“小学时,作为陈老师的学生,有一种莫名的骄傲。”陈娇韵是2004年从武侯实小毕业的学生,她回忆说,上小学的时候不太懂旗袍的象征性,但每次看到陈英中就觉得特别美,觉得自己的老师是独一无二的。

今年寒假,陈娇韵在街上和陈英中偶遇,虽然当时隔得很远,但却一眼在人群中认出了陈老师。“和我毕业的时候相比,装扮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时光的雕琢让她更有韵味。”

真正让陈英中坚定“旗袍人生”的是旗袍设计师的一句话:“她爱上旗袍,是因为上小学的第一天,她的国文老师穿了一件深绿色的丝绒旗袍,美得让人窒息。老师的一件衣服,影响了她一生对职业的选择。”

举手投足皆教育。旗袍不只是一件简单的服饰,而是一种能唤起审美价值、传递文化记忆的载体。从那以后,陈英中衣柜里的旗袍一件件增多,季节变换、岁月更迭,不变的是她对旗袍的钟爱,以及与之匹配不断完善的自我。

“陈老师相当温和,班上的同学都很喜欢她。”陈娇韵说,但那种温柔又带着威严,让人不敢放肆,所以同学们都很听她的话。当陈英中穿行于孩子们的座位之间时,总会有一双双小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裙摆;课间休息,一个个小脑袋也喜欢围在她的身边。

“她不仅穿旗袍,而且还让穿旗袍这件事情成为教育的素材。”武侯实小副校长谢琳说,一批又一批的学生问过陈英中同样的问题;“老师,您为什么要穿旗袍呀?”她都是笑而不答。“每个人对旗袍都有自己的审美和理解,她希望能让孩子们心存一份疑惑,自己去观察、了解和思考。”谢琳说。

渐渐地,孩子们发现:身着旗袍的老师总是和颜悦色;身着旗袍的老师会讲一个个有趣的故事;身着旗袍的老师就像从画里、从影视剧里走出来的一样。

“她让自己成为一门课程。”武侯实小语文教研组组长罗建璞说。陈英中坚持每天让孩子们阅读30分钟,勾好词,品佳句,写心语;每周品读赏鉴一首古诗词,。

从教30多年来,陈英中带过的许多女学生都为自己置办了一件旗袍。前几天,刚到美国读研的一位学生想方设法加了她的微信,要了她一组身着旗袍的照片,学生说要向美国老师和同学介绍她的中国老师,作为中国文化的一个示例。也有很多男学生,选择送一件漂亮的旗袍给妈妈。

“女教师究竟应该是怎样的形象?”武侯实小校长付华说。这是她一直在思考的一个问题。小学阶段女教师的装扮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孩子们的审美观。所以女教师的形象或者装扮需要既不古板,也不轻佻,更应该适合自身内在的气场。从这个角度来看,陈英中和她的旗袍,实现了这个目标:给孩子们带来了美的体验,让自己成为了鲜活的美的教材。

我的爱人,我的校长

■记者 胡敏

“今年梁校长不走吧?”3月刚开学,就有家长到雅安市石棉县草科乡中心小学校门口打听。近几年草科小学教学质量在全县乡镇学校名列前茅,家长生怕这位好校长留不住。

“不走!”冯忠军说,两个字让家长吃了颗“定心丸”。一方面,冯忠军在学校负责安保工作,另一方面,他是梁校长的爱人,也是她青梅竹马的同学,是梁洪卫成长历程最有说服力的见证者。

1998年,刚从师范院校毕业的梁洪卫综合表现优秀,人事部门有意将她分配到县城幼儿园,梁洪卫却主动申请回到家乡当一名代课老师。冯忠军有点为她不值:“读那么多书,还和我这个初中生一样守在山里,当个打工的!”

草科藏族自治乡是石棉县最偏远的乡,此前,这里的幼儿教育一片空白,许多孩子7岁了不会讲一句汉话,梁洪卫就是草科乡第一个专业的幼教老师。她教孩子们汉语,教他们唱歌跳舞,帮他们养成好习惯,从每月150元的工资中省吃俭用给孩子买鸡蛋和牛奶。幼儿园的办学越来越专业。

6年后,“我考上正式老师啦!”当梁洪卫宣布这个好消息时,冯忠军心里乐开了花。“我选了和坪村小。”接下来的这句话让空气瞬间凝固。梁洪卫公招考试成绩优秀,本来可以选更好的学校,谁知这个“倔姑娘”偏选了条件最差的和坪村小。

冯忠军送梁洪卫来到和坪村小,第一个感觉就是冷。处在河口地带的村小,冷风嗖嗖地从破旧的窗户往里灌。和坪村小没有教师宿舍,距离家有7公里路程,梁洪卫往返全靠亲朋好友骑着摩托车接送。

面对藏、彝、汉民族杂居的学校,“倔姑娘”不分白天黑夜地学彝语,加上课堂上抓汉语教学,克服了语言不通,学生进步非常迅速。梁洪卫在和坪村小的两年,每次全县统考,班级成绩都名列前茅。后来,和坪小学合并到了草科乡中心校,实行寄宿制办学,梁洪卫接手了当时班风差、语文底子差的“烂班”,只用了一学年,她把这个班的成绩从全校倒数第一带成了第一,后来还创造了全县第一的“奇迹”。

只有冯忠军知道,成绩的背后是怎样的付出。妻子在学校加班加点是常态,课余时间还把学生带到家里单独辅导,有些学生上学较远,她就在家做饭给他们吃。

2013年,梁洪卫成为校长,全面接手学校管理工作,逐步把草科小学打造成了一张教育名片。冯忠军发现,住在深山里的欧姆家都把孩子送来读书了。之前他陪着梁洪卫家访,曾到过欧姆家,位于大山深处靠近的巴旺海附近,走一趟要花上一整天。

面对梁洪卫,冯忠军觉得眼前的同学、朋友、爱人,走得似乎太快,但对这份爱情,他有自己的守护方式。家里上有70多岁的老父母,下有小学五年级的孩子,冯忠军尽心尽力地照看,免去梁洪卫的后顾之忧。“她那么忙,总要有人顾家!”冯忠军坦言。

近两年,冯忠军开始在草科小学当保安。他与劳务公司签订合约,通过劳务派遣方式入驻学校,不占学校一点资源,他也从不参与学校的管理事务。有亲朋好友找他“吹风”,冯忠军都是说:“她工作上的事我不懂,我管好我的安全工作就行了。”

当校长的4年以来,教育局两次提出请梁洪卫到城里当校长,都被婉拒。未来教育局再调她进城,梁洪卫会去吗?冯忠军说,他也不知道,但无论什么选择他都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