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25日 每周二、四、五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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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第105期(总第3122期) 导报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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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白菜
■刘文波
《教育导报》2017年第105期(总第3122期) 导报四版

白菜是温暖我们一冬的菜。菜窖里存有一窖满满的白菜,即使屋外天寒地冻、白雪飘飘,也会让我们感到温暖踏实。因为那是我们肠胃一冬的依托。

白菜是北方的菜。立秋点白菜是千百年来的定律。耽误了这个期限的懒汉们就只能站在田边,看着别人疯长的白菜而干着急,自己的菜永远也撵不上。这就是:有钱买种,没钱买苗;误了一季,就误了一秋。

白菜是菜园里最出众的菜。她生长的过程就像开花的过程:叶片层层叠叠,浓绿的叶子像花瓣,像无忧无虑的心,更像不知烦恼的青春。看着白菜的铺展,人满心欢喜。

白菜是菜,但我觉得她又是特立独行的花。她没有因袭众花——花开花落的俗套,而是将花期逆转,将生命回溯。她的成长是由开放到含苞的过程。秋后,一阵严过一阵的寒霜下,白菜又长成了一朵含苞的花骨朵。密密匝匝包裹起来。像是藏起了什么秘密。冬天将尽,角落里一棵没吃完的白菜,在窗外还是万物萧疏,乍暖还寒时,冲破失水干枯的菜叶,窜出了一根青绿的花苔,在暖气的熏蒸下,嫩蕊甫张,没多久竟长出了绿叶黄花,让看惯了灰暗、苍白的眼睛为之一亮,感到春意盎然。

我惊异于这一生两次开花的植物,一次开花走向成熟,一次开花昭示新生。我感到白菜是灵异的菜,更是了不起的花。

白菜的吃法很多,就是在农村的灶头上,连最不擅长做菜的农妇也会让白菜变化出不同的吃法。丰满的白菜调剂了一个个单调丰盈的冬天。一种吃法是我最爱吃的醋溜白菜,切成细丝,急火速成,香脆可口;另一种是清蒸,将白菜去老帮子,剩下的连洗也不用洗,备好几棵。再将买来的猪大骨头或者自家的小笨鸡下锅蒸至七八成熟,然后将白菜一片片放到锅里,再加上葱、姜、八角,细火慢炖,开锅就成;还有一种吃法是凉拌白菜芯,把白菜芯细细切了,调以葱末、姜末、蒜末和辣椒,香辣爽脆里有微微的甜味。

母亲是操持家务的好手。白菜褪下的翡翠一样的老叶,被母亲洗净,用热水汆一下去掉青菜味,加上自家的豆面,为全家献上一顿可口的白菜小豆腐。吃了暖心暖胃,在母亲手里,白菜身上没有无用的东西。

如今,我住的大街上常有一位朴实的大嫂,推着一桶热气腾腾的白菜小豆腐沿街叫卖。满街清香,叫卖声悠长,如同她做的白菜小豆腐一样回味隽永。她那一声声“白菜小豆腐来买”,甜软悠扬,仿佛是在召唤外出未归的孩子。乡音淳厚,让脚手架上的民工汉子们,停手伫望,循着香气和声音仿佛看到了回家的路:白菜的根是连着土地和家乡的。

没有了白菜的温暖,不知道我们是否能过一个充实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