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领学生学习《触摸春天》一课，我们被文中的女孩深深打动。女孩是个盲童，名字叫安静。“安静”却一点也不安静，在春暖花开的美景里，她流畅地穿梭在花丛中，没有一点磕磕绊绊，她走到一株月季花前，慢慢伸出双手，悄然合拢，竟然拢住了花间的蝴蝶。蝴蝶在她的手指间扑腾，女孩惊讶之余，张开手指放走了蝴蝶。她昂起头来张望，似乎触摸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生命力。

我们都走进了文本里，教室里异常宁静，大家似乎都在屏息凝视女孩抓蝴蝶的情景。女孩是个盲童，大家都有些伤感，很多孩子都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感知着她的心。这时候，我突然来了灵感，我从女孩抓住蝴蝶的瞬间联想到一个故事，一个关于蝴蝶的颇有些禅意的故事。我要给孩子们演绎这个故事，也给孩子们一个关于生命的深层次思考。

基于这种想法，“废课”的序幕正式拉开。没有蝴蝶，可以用道具。我手中偷偷攥住了一粒粉笔头，说道：“学完了课文，我们玩个游戏吧？”

似乎转弯太快，大家一阵哑然，然后来了兴趣，纷纷问我玩什么游戏。

我说：“假设我手里攥着一只蝴蝶，你们猜猜，是一只活着的蝴蝶，还是一只死了的蝴蝶。谁输了，要钻桌子底。”大家都笑了，兴致盎然。

这么多孩子，一定会分成两个派别，这是预料之中的事。

一部分孩子喊：“老师，你手里攥着一只死了的蝴蝶。”我张开手：“不对，这是一只活着的蝴蝶。你们看，它要飞走了。”我将手中的粉笔头往天空一抛。大家都笑了，我也笑了。

“钻桌子底吧。”另一部分孩子开始起哄。孩子们倒也听话，真的接受了惩罚。

另一部分孩子开始猜了，毫无悬念，他们一定猜的是“我手里攥着一只活蝴蝶。”我张开手，煞有介事地将粉笔头往上空一抛，粉笔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又乖乖地落到我的手心里。

“你们猜对了，我手里确实攥着一只活着的蝴蝶。”我说。这也就意味着我输给了学生。

“那老师该接受惩罚了。”一个男孩高喊道。我坦然接受了惩罚。

这时，有孩子窃窃私语。我让他大声说话，他痛快地说：“老师，你有些傻。当他们猜测你手里攥着活蝴蝶时，你本可以将蝴蝶攥死，那样，他们就输了，你就赢了。”这个孩子说到了实质性的问题，我做这个游戏的目的达到了。

我说：“是的，我本来是可以赢的。但我却要尊重事实，更关键的是，我不想伤害一个美好的生命。蝴蝶在我手中，我有义务保护它，就像那个女孩放飞了蝴蝶一样。我宁愿输掉，接受惩罚。”

教室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大家似乎都被我的举动感动。孩子们隐约有了怜惜生命、热爱生命的价值取向。有人说：“热爱生命是幸福之本，同情生命是道德之本，敬畏生命是信仰之本。”是的，敬畏生命、尊重生命，体现了人的道德价值。只有我们拥有对生命的敬畏之心时，世界才会在我们面前呈现出它的无限生机。

这样想来，很有必要继续走下去，给孩子们更深的生命思考。我接着说：“假如我的手里攥着的不是蝴蝶，而是一只苍蝇或蚊子，我可能会怎么做？”

大家一番思量，一番议论，基本统一了观点：“将它攥死，毫不可惜。老师，您会赢得心安理得了。”我故意“啊”了一声，大惊小怪地问：“为啥？”

“蚊子和苍蝇是与人为敌的，我们有必要消灭掉。”体育委员寒举起了他的拳头。“同学们都同意他的观点？”我问。“同意——”孩子们拖着长腔回答我。

同样是生命，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对待方法，说明了什么？说明生命的价值是不同的。孩子们已经具有了初步的辨别真善美、假恶丑的能力。

这样的“废课”绝对算不上优质课，它是即兴的、随意的，但这样的“废课”却比那些经过深思熟虑的“样板课”更有意义，更有价值。

（作者单位：山东省临沂市河东区郑旺镇湾林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