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26日 每周二、四、五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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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第65期(总第3202期) 导报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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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树式旅行
——读《假如真有时光机》
■胡艳丽
《教育导报》2018年第65期(总第3202期) 导报四版

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体验生命的,他一生的使命既不是工作,也不是实现某种意义,一切皆是为了体验。比如马尔克斯,比如村上春树。马尔克斯说《活着为了讲述》,他要讲述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生命体验,各种各样的孤独;村上春树说我的职业是小说家》,小说家是将各种生命体验转换成故事的形式表现出来。体验,就是他们生命的全部意义所在。

《假如真有时光机》,是村上春树的旅行随笔,也是他讲述生命体验的另一种方式。在这里,他不需要像写小说那样用技术来释放原本生命体验与后来产生的故事新形态之间的落差,而只需坦诚地讲述自己对不同国家、不同城市、不同文化、不同际遇的理解。这是村上少有的不带忧郁,具有阳光明媚气质的文字。

在书中,村上娓娓讲述波士顿、冰岛、波特兰、纽约、芬兰、老挝等地的旅行体验,他讲述的重点不在于沿途的风景,而在于每一个地方有别于他城、他国的特色,以及人在其中感受到的独特的生命律动。这种体验是属于个体的,不可复制的。他的重心在于心灵的坦诚与接纳,而不是以一个异域行者的眼光去怀疑一切、挑战一切。

在《有绿苔与温泉的去处》一文中,村上春树为读者呈献上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冰岛,这里不仅是全球的“世外桃源”,也是一个过了旅游旺季,便散发着“关门打烊”气息的慵懒国度。这里有着封闭式进化的动物,有着古老如史诗一般的独立语言,有着长得超乎想象的夜晚,还有与渡渡鸟命运截然不同的幸福的海鹦。除了自然赋予的冰岛特色,这里还是全球最爱读书,作家人数占人口比例最高的国度之一。

在冰岛遍布苔藓的荒野上,你最能感受到的是亘古时间的力量,当旷野与人工的力量在时光中结合,“远古时期由于冰川侵蚀形成的断崖,凄清寂静的入海口,红色屋顶的小教堂……烧毁坍塌的房屋,捆扎得结结实实、为过冬储存的干草”,那是令人震撼的天地对峙的景象。只要有心,你看到的就是永恒。不需要华丽的词汇,不需要变换的句式,不需要情感描述的铺排,一切自然而然,大自然神奇的力量就在村上的笔下汩汩而出,跃然于纸上。读村上的这篇小文,冰岛便也成为向往的极光之境。

冰岛的自然之美胜过人文之美,而老挝的人文之美则为这个国度披上了虔诚的光。

在老挝琅勃拉邦湄公河流域,有一群虔诚的僧侣,他们每天清晨便托钵化缘,而施舍的人则一早就坐在路边,将准备好的糯米饭放进竹编的饭篮,每有僧人走过,便恭恭敬敬地递过去,这是日复一日的仪式。作为体验生命的行者,村上便也早早起床,静静地坐在路边,施舍僧侣,去感受那仿佛扎根于大地的力量。

对于仪式,对于信仰,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假如你用心去体会,用心去相信,你会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产生力量,心灵也会得到净化;但假如你无法全身心的投入,那么仪式便是一种可笑的形式,无论重复多少遍,都是在徒耗生命。

这本书的书名是《假如真有时光机》,对于村上而言,假如真有时光机,他不是穿越到年轻时代去邂逅一场浪漫的爱情,而是要飞至1954年的纽约,去听一场克利福德·布朗与马克斯·罗奇五重奏的现场演奏,去体验音乐对人的身心带来的震撼。

假如生命可以重来,假如时光可以穿梭,你是愿意去到对于你重要的时间节点,去改变自己的命运,还是试图英雄般地去扭转一些历史大事件,抑或如村上般,享受生命中的纯粹,单纯地去体验一场生命的仪式?

假如真有时光机,或许我会选择重返青春岁月,投入到自己最热爱的兴趣爱好中,好好体验生命的乐趣。我向往那种比自由更自由的生活,即使身不能至,心也可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