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20日 每周二、四、五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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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第103期(总第3240期) 导报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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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你描绘苔花的青春
——观《你好,之华》
■王春玲
《教育导报》2018年第103期(总第3240期) 导报四版

《你好,之华》是由日本导演岩井俊二编剧并执导,陈可辛监制,周迅、秦昊领衔主演的文艺片。袁之华代替去世的姐姐之南参加初中同学会,遇见了年少时倾慕的学长尹川。阴差阳错,之华开始透过没留地址的书信重拾失落的年少岁月,向尹川倾诉心事。收到信的尹川把回信寄往之南的老家,被之南女儿睦睦收到。睦睦也以之南的名义回信,希望探寻母亲的青春时代。一连串错位的倾诉与追忆,尘封的往事在字里行间慢慢苏醒,渐渐揭开了两姐妹、三代之间交相缠绕的故事。

这是一个关于生命中的缺憾与误会,关于青春和成长的故事,《你好,之华》里有一个容易让人忽视的人物,姐姐之南的小儿子晨晨。他是整个影片里,情绪起伏隐藏最深,却又让人有共鸣的角色,一个少年的蝶变,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当然,电影讲述了由书信往来引发的往事纠葛,岩井俊二更倾注于表现之华的内心。他的镜头对准的主角大多都是内向者,比如《情书》中的藤井树,《四月物语》中的榆野卯月。在《你好,之华》中,岩井俊二又塑造了一个内向敏感的之华,甚至岩井俊二自己就是一个内向者,他曾说:“我写过一次歌词,我觉得很害羞,还没办法做到,比如说我爱你,我很爱你。”

青春的可爱,在于总是那么敏感和孤独,总有那么多热烈或者清冷的情绪压抑在心底。而作为一个内向者,几乎每个人的心底都有过暗恋的故事,即便内心已经波涛汹涌,表面上也要装作云淡风轻。内向者是成长岁月里最容易被边缘化的一群人,人们赞美热烈与开放,甚至认为孤独内向是可耻的。何况,在当今这个喧嚣的世界,引人注目的东西太多,内向者的暗恋瑟缩在角落里,鲜有人关注,而已经55岁的岩井俊二是个异数,他的目光似乎一直没有远离他们。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年前,袁枚的一首小诗唱遍大江南北,即使努力绽放,如米小的苔花还是会被忽略,恰如一个敏感内向的少女的心事。其实,大多数人在年少时候都曾经是内向者,或者说在某些时候是内向者,叱咤风云的英雄永远是人群中的极少数,芸芸众生大都会有内向的经验。文艺片的暖和虐,往往是因为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生活中的影子,对内向者的共情,能让我们窥见某一部分的自己。

我选择了一个人去看《你好,之华》,上午场的影院里,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坐在我前面的是个身形瘦削的男生,在影片的后半段一直在抽泣。这个男生也许正经历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吧?而岩井俊二理解了他的青春。我也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为青春里那些无处安放的无奈和纠结。电影的观众无非是正青春或者青春已逝的人,能被触动心弦的观众,应该不是那种处处光彩夺目的人吧?我们都是小小的苔花,感谢岩井俊二描绘苔花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