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胡敏
项目式学习是近几年的热词，“PBL学习”、探究式情景式教学……这些教学新样态成为许多学校教学改革的学术引擎，也成了新时代教师的必备技能。那么，项目式学习发展到了今天，到底在学校教育中发挥着怎样的作用？如何开展项目式学习，才能更好地促进师生发展？
近日，由成都市锦江区教育局主办的“锦江教育改革论坛”走进成都市盐道街小学，盐道街小学校长罗晓航分享了以项目式学习为抓手创建未来学校的办学经验。
项目式学习拉动教育变革引擎
成都市盐道街小学的项目式学习一开始就进入了良性轨道：与学校教育变革紧密相连。
作为百年名校，成都市盐道街小学经历了3次教育变革：20世纪80年代，学校开展课程整体优化，逐步构建多元教育内容与多维教育形式相匹配的大课程教育模式；20世纪90年代，学校以“三力（学习动力、学习能力、学习毅力）教育实验”“探究性学习实践研究”，将探索的重心归位于学生学习力的培养；迈入21世纪，学校将发展目光聚焦信息环境下的师生共进。
面对集团化发展的新形势，以及3个校区、不同类型的家长对优质学校的高关注、高期待与高要求，教育怎么变？罗晓航带领管理团队从两个核心问题入手：要办一所什么样的学校？要培养什么样的人？
解读学校“善创”的文化基因之后，他们把未来学校建设作为发展的方向。在他们看来，未来学校是全面面向未来知识社会、深度融合现代信息技术、着力提升学生学习与生活智慧的学校形态。他们提出O.P.A未来学校发展规划（Open School、 Personal?ized learning、 Adapting to the future），要实现具有“开放办学、个性化学习、适应未来”特征的教育样态。
在这所未来学校里，老师们要培养的是立道厚德，有盐有味”的善创学子。“立道厚德”即立成长之道，厚处世之德；“有盐有味”即有真才实学，有个性品位；“善创”指善于实践创新。这一理念与当前习近平总书记提倡的德智体美劳五育并举的理念不谋而合。五育并举，立成长之道，厚处世之德，有真才实学，有个性品位的善创盐娃才能得以养成，所以盐小要寻找的是一种德智体美劳多育融合的育人模式。
如何实现多育融合？盐小找到了项目式学习。罗晓航认为，项目式学习有3个特征：聚焦问题感、具备整合性、激活创造力。项目式学习基于真实生活问题，能整合学科内、学科间、超学科的知识与能力，与培养德智体美劳多育发展的盐小理念不谋而合。
“求整合”是盐小第四次教育结构调整变革的主题词。学校以项目式学习为抓手，构建多育融合、立体呈现的课程体系，探索支持个性化学习的育人模式。
构建全年级、全学科、多样态的立体课程体系
几年时间，盐道街小学的项目式学习实践历经3个阶段：从散点的学科活动探索，到常态的学科课堂实践，再到立体的课程体系搭建。如今，盐小项目式学习的课程领域包括学科内整合、学科间整合与超学科整合3种形态。
学科内整合，是把学科中的知识内容转化为项目的形态。老师们挖掘知识及其运用情境，把这些信息组织成有趣、亲和而又富于挑战的驱动问题。学科间整合，是以不同学科的相关知识模块为载体，实现多学科知识的整合。超学科整合，则是以真实的生产生活问题为核心，实现学生身心的全面卷入。
超学科课程怎样实现？盐小大队辅导员苟利分享了一个案例。学校附近的飞龙巷院落老旧，学生以打造飞龙巷院落文化为项目主题，到现场调研分析问题，分4个小组开展垃圾分类、花园绿化、文化打造、标识系统打造等，再邀请社区打造专家、垃圾分类专家进行指导，在社区资金和材料的匹配下，完成升级改造。这场完整的超学科学习，学生实现了核心素养各个维度的提高。
通过3种形态课程的综合运用，盐小构建起全年级、全学科、多样态的项目学习课程结构。一年级开展以“小棋手”为主题的项目学习课程，二年级开展以“小工匠”为主题的项目学习课程，三年级开展以“小导游”为主题的博物馆课程，四年级开展以“小艺人”为主题的综合电影课程；五年级开展以“小影迷”为主题的综合电影课程，六年级开展以“小达人”为主题的社区课程。学校还研发以项目学习为基础的社团课程，例如三四年级的Scratch编程、 VEX机器人，五六年级的乐高机器人、 DV社团等，学生既在社团里开展项目学习，又用具有的人工智能＋初步能力为其他学习项目提供设计成果多样化呈现的可能。
课程落地的关键还在于时间和空间的保证。盐小采用“4.5＋0.5”的课程结构模式，即在一周5天的在校时间内，4.5天采用分学科课程模式实施国家基础课程和市域基础性课程，同时项目式学习的理念和方法贯穿所有学科中。另外的0.5天，采用跨学科项目学习的课程模式，模糊学科边界，让学生进行探索性的学习活动。这样的课程架构保证了学科内、学科间和超学科的改革完整推进。
三圈层互动为教师成长注入活力
在校长沙龙环节，校长们最关心的是项目式学习成为一种育人模式的理念下，老师如何完成理念到行动的“大换血”。
罗晓航认为，教师理念上的提升是变革的基础。盐小教师通过田野调查，走近儿童，了解儿童的真实兴趣；通过阅读国外文献资料，为项目学习研发本土化做准备；通过头脑风暴，利用思维导图等可视化工具进行项目学习的推演、实践，从而认识到项目学习促进五育融合的意义和价值，树立学科融合的大课程观。
根据社会学的圈层结构理论，盐小还形成了“先行探索者——积极参与者——项目卷入者”的系统培养结构。
内圈层由先行探索者构成，他们能力强、意愿高、具有纳新气魄，是项目学习的核心成员，领衔项目学习的开展；中圈层由积极参与者构成，他们主要是学校的骨干教师，以年级组为单位组建项目团队，推动项目学习在全校范围各学科实施；外圈层由普通的项目卷入教师构成，老师们在核心成员的示范下，在骨干教师一对一的帮助下，落实项目学习覆盖全校、覆盖全员、覆盖全学科的实践。
三个圈层的教师之间形成了常态交流机制。罗晓航介绍，盐小主要以3种活动为载体促进三圈层老师交流。首先是教研组的活动，学校赋权给先行探索者，他们率先学习研讨项目学习理论，并在试点年级实践，拟出操作流程，供其他教师参考。其次是小专题研究，在先行者大专题的项目学习研究基础上，教师们开展项目学习的小专题研究，探索发展的新方式。再次是教学节的开展，名优教师引领课、骨干教师示范课、新锐教师探索课等，教师都把项目式学习作为教学展示的内容，形成一种风尚，一种引领。
教师们主动研究项目式学习的氛围如何形成？盐道街小学教育集团教导处主任刘家明认为，有3个关键词：目标、分享和激励。老师们每学期给自己定下了目标，想要研究什么项目，想要取得什么成果，都有规划。在常态分享机制下，老师们能够吸取到很多他人的经验，盐小鼓励每一个老师上台分享，在分享的过程中老师们的总结和反思更为深刻。这中间涌现出来的优秀老师、发展意愿强的老师有外出培训、专家指导、成果发表的优先权。
专家观点
李松林：项目式学习重构学校育人模式
“项目式学习从本质上说是一种学习方式，是一种课程形态，还是一种教育理念。盐道街小学给了我们启发，项目式学习还是一种育人模式。”在点评环节，四川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院长李松林分析了学校育人模式、项目式学习的本质，并以盐小经验为样本给项目式学习和学校育人模式的深度融合提出了建议。
优化培养模式注意三个基点
学校教育目标的实现、教育理念的落地，都需要依靠培养模式。学校优化培养模式时要注意3个基点。
第一个基点是解决中国问题。李松林解释，解决今天中国社会和人的发展问题，具体来说就是解决现阶段人的发展不均衡、不充分的问题。具体到学校层面，就是学生在基本面上、整体性和多样化的发展上不均衡、不充分的问题。国家给我们提供了一条解决路径，通过核心素养的扎实培育，让每个学生人生出彩。培养模式的优化，一定要以学生的美好生活为导向。
第二个基点是适应未来社会。未来社会始终在变，而学校教育要以不变应万变。李松林认为，培养学生的广泛适应力是关键。广泛适应力包含3个学会：一是学会知识建构。社会的知识和信息呈几何倍增长，学生学会知识建构才能应对。二是学会问题解决。培养学生的实践能力、创新意识，其实质是要让学生学会问题解决。三是学会身份建构。学生通过必备品格，价值观念，责任判断等，建构文化自信、观念自信。
第三个基点是顺应学习革命。人类以及学校场域中的学习正在发生革命，到今天，强调真实情景下的整合式学习，让学生成为实践者、参与者。
项目式学习弄懂三个本质
项目式学习的本质是什么？李松林认为，首先，项目式学习就是一种学习方式，它强调让学生自主去建构，与生产生活相联合，不仅知道还要做到。其次，项目式学习是一种新的课程形态，它具备很强的整合性，把学校与社会整合，把学科与生活整合。从课程开发的手段和思路上讲，它涉及到知识与知识的整合、知识与事物的整合，以及知识与行动的整合，最终实现学生与世界的整合，让学生可以去理解、去参与、去表达这个世界。再次，项目式学习还是一种新的教育理念。项目式学习看起来是一种学习方式，是一种课程形态，实际上它最深刻的意蕴在于回到人的本质属性上来，要培养有整体性、多样性、现实性的真正的人。
项目式学习与育人模式应深度融合
李松林认为，盐道街小学给我们一个启发，项目式学习还是一种育人模式。
项目式学习下的培养模式是怎样的？李松林认为可以用3个关键词来描述。首先，是一种整体育人的模式。项目式学习一方面要实现课程的整合，另一方面在课堂中也要实现教学的主题整合式管理。其次，是实践育人。项目式学习强调的育人理念就是在实践参与中去培养，不但要让学生知道，还要让学生去做。不但要让学生有能力，还要让学生在这个过程中有品格、价值观念的生成。再次，是适性育人。适应学生个性的培养，指向于学生的个体的多样性和个性。
李松林希望，盐道街小学这样的项目式学习先行学校，可以把全科育人、全科整合纳入到项目式学习的探讨之中，在项目式学习的实践探索中注意序列设计，注重项目式学习的评价研究，从核心素养的各个维度，看项目式学习给学生带来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