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抠门”的妈妈

李海玲

渐渐年迈的妈妈辛苦了一辈子，现在生活比以前好多了，却仍然保持着“抠门”的习惯。那天，爸爸开玩笑：“要是在朋友圈评个‘年度节约大奖’的话，你妈肯定拿一二等奖没问题。”我的思绪跟着这句话走进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妈妈是从小苦到大，再苦到现在的，苦日子里的那些辛酸事可谓不胜枚举，就“抠门”的生活习惯就常常让人泪目。

家里每次购物，妈妈要逛遍所有的卖场，力求物美价廉到极致；为了节约一块钱公交车钱，她可以徒步走上几个小时也不喊累；为了节约水，家里永远放着一个大桶，洗菜水、洗衣水等得先用来拖地，再用来冲厕所；用电方面，除开饭厅，其余房间全用的是节能灯里最小的瓦数，而且必须随时做到人走灯灭，不然后面一阵“紧箍咒”连绵不绝。……

我常常间接或直接告诉她，现在我们的日子虽不富裕，但也不用像过去那么节约了。每次妈妈总是满口答应，结果又言行不一致。

前年，妈妈到我工作的地方帮我照顾孩子，由于租住在学校，所以，我提前给妈妈交代过平时要多注意。可是，妈妈仍然没有改掉太过节约的习惯，不止保持在家节约的一贯作风，还“变本加厉”起来，来到这里半个月了，每天吃饭的时候，妈妈就会笑着对我说：“玲玲，你把你用完的那些纸和本子给我抱回来，我有用！”我有点生气，暗以为妈妈是想拿到废品站卖，但碍于妈妈每天的“紧箍咒”，陆陆续续带回家一些，也没在意。

那天，由于没有晚自习，吃完饭后，我们决定出去散步，顺便提上这几天的三大袋垃圾，拿去丢掉。快走到垃圾桶时，一位看起来七八十岁穿着破烂的老爷爷正仔细翻捡着垃圾桶里的东西，妈妈停下脚步，叫我把垃圾袋给她，我说：“我来丢吧，我力气大。”但老妈坚持，我拗不过，只好把几大袋垃圾都给她。

只见妈妈刚靠近垃圾桶边，便与那位老爷爷打起招呼来。妈妈笑着说：“大爷，今天又在忙呐，这是这两天我家的垃圾，这个白色袋子里的都是瓶瓶罐罐和纸张，也许你有用。黑色的两个袋子里全是些脏东西，你可不要碰呀！”

“好，好。”老人连忙回答道，然后接过妈妈手里的白色垃圾袋，虽然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两个字，但却难掩感激、喜悦的神情。

交接完垃圾袋，妈妈走过来笑着对小外孙说：“垃圾安排好了，小家伙久等啦，我们出发去玩了！”妈妈虽然不再年轻，却还是那么可爱幽默，而两三个月以来，我抱废品回家的那些羞愧也在此刻一下子烟消云散。……我一手牵孩子，一手挽着亲爱的妈妈问道：“妈妈，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妈妈抱起外孙，笑着说：“就是怕你又说我节约啊，我说有用，你就肯定会给我拿回来的。……”

于是，我想起生活中更多的点点滴滴，上学的时候，每次提到要去买文具、买书，妈妈总会给我双倍的钱；困难的邻居找妈妈求助的时候，妈妈二话没说掏给对方二百块钱；老奶奶守着卖不完的蔬菜，妈妈一口气全买下来，拿回家分给邻居们。……

这些事回想起来仍历历在目，我为自己有位了不起的妈妈而自豪，也深刻地体会到这样一个道理：那些本来是贬义的词语，在爱的引号里是可以变成褒义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