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3月26日 每周二、四、五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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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第19期(总第3436期) 导报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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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主播”
■韩星星
《教育导报》2020年第19期(总第3436期) 导报四版

大疫之下,岂有路人?众志成城是最好的回应和剧本。

“停课不停学”霸屏工作群时,我还以为是特殊时期的口号。但很快,配套文件、方案和会议层层推进,网上授课已箭在弦上。这可难住了我!“拔剑四顾心茫然”。箭与剑迥然不同,平台授课和讲台教学大相径庭。我仓促上阵,收拾心情,调试设备,踏上“主播”的征程。

我和电脑之间是单纯的Word关系。直播讲究声色纷呈,授的是知识,拼的是演技。对我来讲,这太超纲了!台风暂且不提,单单直播设备,就废掉我经营多年的“人设”。不是没画面,就是没声音,或者声音跑得太快,画面追不上。……我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学生看得都于心不忍了,纷纷在后台刷屏:“老师,你就不能调试好再直播吗?”

凌乱——学生难得和我感同身受。功夫不负有心人!磕磕绊绊中,我搞定了设备,终于可以大展拳脚。我讲得声情并茂,旁边的老婆都不时“刮目相看”。说到兴起处,我连麦提问。但,麦呢?我求助老婆。老婆扫了一眼,鄙夷地说:“直播间里一个学生都没有,你打算给鬼连麦啊!”

我大呼三声“上课”。老婆吓得一个激灵,旋即给我来个醍醐灌顶:“你嚎啥!直播间里没人,谁搭理你?”在她指导下,我启用平台的提醒功能。学生开始上线,围观,点赞……学生上线太慢了!我按捺不住,朗声喊道:“还有谁!”

瞬间,我的左耳如遭重击,被自己的呼喊震到了。老婆探过身:“我咋说你好呢?你是直播课,还是直播狼嚎?”在学生众目睽睽之下,我为人师表的形象沦陷了,耳麦里惊起哇声一遍,大珠小珠落玉盘。老婆发现了状况,立刻拔掉耳麦,开启禁言模式。但为时已晚,我的尴尬已成定局。

作为一名“伪主播”教师,我能掌控的也只有知识层面,至于对面是一心一意的奥特曼,还是三头六臂的小怪兽,我都不得而知,难以驾驭。我通过连麦督察、提问,早读课,问学生古诗会背了吧?一串“666”刷屏。我很欣慰,提问学生甲,一连麦,脑海里就窜出一个词:鸡飞狗跳。学生睡眼蒙眬,他父母则像离弦之箭,射出被窝,他小妹爬过来,咿咿呀呀地抢手机。

还有几次,我连麦的是家长。他们很真挚地向我挥手问好,让我等一会,孩子在吃饭。家长怕冷场,很热情地和我寒暄,很好客地让我也吃点。然后,镜头切换到饭桌……我忙断掉麦。“这课上到哪去了!”以后,我不再轻易连麦,既怕把别人带沟里,也怕被别人带沟里。

上课难,作业更难。起初,我要求学生拍照上交。改着改着,似曾相识?往回翻,果然一模一样——作业照是拷贝别人的。明言禁止后,学生走起生态环保的电子作业路线。这下可好,清一色的四号宋体字,无笔迹可循,火眼金睛也辨不出真伪,甚至名字都形迹可疑。

同样是主播,我为啥这样难呢?询问同事,都和我差不多,和学生斗智斗勇,掉粉是寻常,粉转黑是趋势。一个老教师感慨,当了一辈子教师,怀疑自己是假教师。我安慰他:“不!你只是一个伪主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