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宇

街角的水果店里摆出了一种新来的水果，穿着金黄色的外衣，长得有点像橘子，但却分明没有橘子那份水灵。再细看，这种水果长得居然有点“嘻哈”范儿，暗旧、皱巴。

店主告诉我，说它的名字叫“不知火”，小名“丑橘”，外号“丑八怪”。我不由得惊叹起来，一个小小的水果居然和人一样，名字还挺多的，有户口簿上的大号，家常惯叫的小名，不知谁起的外号。

我猜想，在水果的世界里，大约也是要拼颜值的吧！那些长得好看的水果赏心悦目，自然会被人多看几眼，就算不吃，也图养养眼。像草莓，娇小玲珑，鲜艳欲滴，是可爱型的；像葡萄，晶莹剔透、温润如玉；像苹果，红的绿的，大方得体，清香怡人；像香蕉，穿着黄衫，修长挺拔……

再看丑橘，长得似乎有那么点不尽人意，身材矮胖不说，大肚凸顶，表皮粗糙，凹凸不平，有的歪歪斜斜，似乎没有长好。再看颜色，也不够鲜亮，像穿了一件皱皱巴巴没有洗干净的旧衣，摆在那里像是失掉水分一般，既无光泽，也不饱满，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灰头土脸，不招人待见。

这样不起眼的丑橘，却有一个挺文艺的名字，叫“不知火”，据说是源于日本的一个杂交品种。剥开厚厚的橘子皮，内里却是别有洞天，水灵灵的橘瓣让人充满惊喜，想不到丑橘是一个有内涵的家伙。丑橘果肉松软，汁水丰沛，酸甜可口，丢一瓣在嘴里，口舌生津，有一股淡淡的果香，沾染在手上，经久不散。想不到丑橘的味道这么好，想想它还有“励志”，不靠颜值，一样能让人过目不忘。

水果店的老板得意地告诉我说：“你别看它长得不怎么样，味道却是极好，只要吃过，都会念念不忘，而且就算吃多了也不会上火。……”

丑橘外表虽丑，但却有一颗柔软甜美的心。我买了几个，准备拎回家给母亲尝尝鲜。丑橘不仅味道好，我还喜欢它的外号——“丑八怪”。这3个字，让我内心深处的怜惜泛滥起来。

看到丑橘，我想起另外一种水果——榴莲。

在水果的世界里，其实长得丑的远远不止丑橘。就说榴莲吧，也是一种超有个性的水果，不但长得丑，味道还特别怪，身上硬刺如矛，就连释放出来的那种味道也能退敌数里，喜欢的人爱得要死，不喜欢的人退避三舍。爱榴莲的人，喜欢拿它来炖鸡、煲鱼汤、做点心，怎么吃都不够。作家郁达夫曾经说过：“榴莲有如臭奶酪与洋葱混合的气味，又有类似松节油的香味，真是又香又臭又好吃。”

丑橘也好，榴莲也好，说到底都是好吃不好看。生活中，我们常常会犯这样的错误，以貌取人，或以貌取物。就连去早市买个菜，也会挑三拣四，选那些个大的、水灵的、光滑的、鲜艳的的。长得丑的大多被丢弃在角落里，无人问津。其实丑者何辜？自然造物，万物平等，只是世人肤浅，以自己的好恶来判断美丑。

傍晚下楼散步，我有时会不知不觉地走到街边的水果店，买几个新鲜的丑橘带回家，看书、喝茶，抑或灯下闲聊，随便瞅一眼案上清供的花草，旁边随意丢置的丑橘，窗口轻轻挤进来的微风，带动空气中微微流动着果香，使我心中会升起莫名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