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简图书史》:

■林颐

《教育导报》
2017年第1期(总第3018期) 导报四版

人类文明发展至今,关于图书的历史,悠远绵长,可以绕地球好多圈。浸淫书业多年的英国学者罗德里克·卡夫,联手视觉艺术专家萨拉·阿亚德,决定一起讲100个图书故事,让大家对图书史有初步清晰的了解。这就是《极简图书史》。

这100个故事,不妨看作一份有意思的书单。翁贝托·艾柯在《无限的清单》里说过,没有任何东西比罗列清单(或书目)更能引发读者的共鸣。但是,《极简图书史》又不止是书单,为了让读者更充分了解图书的前世今生,有必要把这段历史向更久远的从前去追溯。具体的时间点已经湮埋在岁月深处,暂且把它定在公元前1000年左右吧。位于阿根廷圣克鲁斯省岩洞里的壁画,真切地传达原始人斩获猎物后的兴奋心情。这是书籍吗?并不是。但是,人类希望表达自我的意愿,不正是书籍之所以传世的缘起吗?

岩石、骨头、龟甲、泥板、竹简、纸莎草、棕榈叶、丝帛、动物毛皮……最初的载体纷繁杂乱,人们试了又试,寻找最简便的、最能贮藏记忆的载体。纸张是了不起的发明。一直到今天,我们所说的书籍,主要还是指称纸质书。新书会有浅淡的纸墨香气,翻动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在阅读过程中卷边渐渐毛糙,又在经久的流年中逐渐泛出氧化后的黄晕。我们读书,读内容,也在读书本身。正如作者所强调的,书籍不仅仅是文本的载体,它还承载情感和文化记忆。电子媒介目前的优势在于其拥有巨大的存储能力,但假如它只是停留在“在线阅读”,那么,它充其量“只是翻阅一本印刷书的寒碜的替代品”。

有意思的是,与电子书相比显得“不寒碜”的纸质书,它在图书史上也曾经有过被讥嘲为“寒碜”的时刻。跟羊皮比起来,中世纪的纸不但脆弱,表面较粗糙,渗墨性差,颜色和燃料也不容易吸附其上。纸张胜过羊皮之处,起初是因其成本低而且产量不受限,后来慢慢得到推广且质量也逐步提高。造纸术的重要价值,更在于它促成了印刷术的实现,这两者的结合让人类历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目前,有明确记载的最古老的印刷书籍,是现存于大英图书馆的《金刚经》,由王玠在公元868年5月11日刻印。这件藏品的来历和斯坦因与敦煌石窟有关,这段历史无需重述,每每令人思之凄然。它的印刷时间要比古腾堡在欧洲发明印刷术早将近600年。

古腾堡把当时已有的各种技能和工艺进行了组合革新,从而实现了书籍印刷的规模化生产。古腾堡最初的印刷品是《42行圣经》,回过头去看,我们才会发现这个选择的无可选择。因为在那时,欧洲的诗歌、文学和故事大多以口述形式流传,除了《圣经》,几无其他读物。印刷书将知识和理念有效地汇聚一处,并以方便快捷又经济的方式迅速传播,类似于《纽伦堡编年史》这样的书籍很快引发了欧洲人对未知的远方的兴趣。印刷书打破了特权阶层的文化垄断,创造出欣欣向荣的思维习惯和开拓的野心。后来,它又推动了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以潘恩的《常识》吹响美洲独立的号角,以《汤姆叔叔的小屋》点燃南北战争的导火线。印刷成果的滥觞,不单是技术进步的意义,它更是西方文明最有力的推手。

《极简图书史》不仅以图文并茂的形式呈现古色古香的经典古籍,最后还有炫目的电子书单元,并且还有艺术化、个性化的“反书籍”的特别阐释。100个图书故事,把我们带入一个美妙的世界,充满斑斓色彩、奇异书写的摇篮本、初版本、炼金术和科普常识的世界。这也是一个由蒙昧走向文明、由狭隘走向宽阔、由不可知的过去走向难以预测的未来的过程。洞穴壁画开启了远祖先人的灵智,泥板竹简挽留了依稀可辨的早期文明,印刷书改变了15世纪欧洲人的阅读体验,互联网和电子书也在影响我们对于书籍和阅读的理解方式。

我们常说,“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100个台阶,以100种方式,定格了100个历史瞬间。对于书籍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思考,意味着历史的延续性,也意味着文化的开放性。不管哪种方式,改变的只是形式,阅读始终是永恒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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