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尔盖的风吹过

■德阳市中江县实验小学校 黄鲲

《教育导报》
2022年第62期(总第3710期) 导报四版

许久不曾远行。

曾经轻狂的诗和远方,渐行渐远……有俗务的原因,也有心理和身体的懈怠。所谓“晚年颇好静”便是如此吧!

此次去若尔盖县送教,我是忐忑前行。有羞于启齿的原因——高反,又缘于公务难以推却。在高反状态中完成公务,我是不堪设想的。不过我也想挑战一下,现在都不敢去了,以后就更不会去了。天边若尔盖,不能让它远在天边。

一入草原,万千小草举着万千小花欢迎我们,黄的、白的、粉的、紫的……热情而不喧嚣。若尔盖在藏语里是“牦牛喜欢的地方”。牛羊就是若尔盖草原的标配。成群的牦牛张着嘴撕咬着绿草和云彩,然后闲适地咀嚼,眯缝着双眼打量着没见过世面的过客。洁白的羊群在草原流动,天地相接,与天边的白云连成一片。若尔盖动用千里绿毯,取悦那只柔弱的羔羊:咩、咩咩、咩咩咩……

蜿蜒的山路,逐渐攀升——人与车的呼吸逐渐急促。暂时的失聪安慰我:海拔越高,离天越近。人往高处走,是我们潜意识的向往。

沿途的红色文化,把我们带入那个血与火的年代。若尔盖县有着深厚的革命传统,有着火热的革命情怀,有着纯正的红色基因……金色的鱼钩,七根火柴,雪山草地,草根和皮带……课本上那神圣的故事,居然离我们这么近,这么亲……烈士纪念碑前,嘘,小声一点,太累了,让他们休息一会儿!

我们今天走过的路铺满着成千上万的红军踏过的足迹——我在朝圣!我在接受洗礼!我们的每一步都变得严肃而神圣。

我们此次结对的是若尔盖县达扎寺小学校。达扎是“下游有草的地方”。我已经分不清上游与下游,到处都是碧绿的草、肥美的草。我执著地相信,只要迈步,就是前行,就是攀登……

雪白的哈达献上来!

温暖的手儿握起来!

知心的话儿说起来!

千里之外的两所学校成了亲如一家的手足兄弟,彼此牵挂、彼此扶持!多么奇妙的缘!

闻着草原的气息,吹着草原的风,看着真诚的笑脸,心更近了。

天边若尔盖,传说是离雪花和月亮最近的地方。祝愿若尔盖达扎寺小学的孩子振奋精神,成为新时代的草原人。也祝愿达扎寺小学校一切工作顺利,成为草原教育最璀璨的明珠。

麦溪乡小学离花湖不远,我是不打算去的。不是嫌路偏远,而是因为我没准备礼物。这样贸然空手而去是不礼貌的。同伴说:“这次不去,你一生可能都不会再去了!”还说,带上你的毛笔,给他们留下些许墨迹也是礼物。我也就厚着脸皮前行。

道路虽远,却并不颠簸。弯道挺多,偶尔窜出的一只只旱獭,肥滚滚的样子为我们消除了旅途的寂寞。这是一所怎样的学校啊!干净、整洁、精致,这是出乎我意料的!

用铁栅栏豪奢地圈下一块草地,居然就是足球场。我羡慕,也担心孩子们在踢球的时候,会不会突然有旱獭钻出来参与。孩子们欢快的课间操与阳光和风一起律动,打破我觉得他们腼腆的固有印象。黑黑的脸庞洋溢着阳光般的笑,澄澈的眼睛里是另一个初升的太阳!孩子们热情奔放,欢呼着和我合影,我环抱着他们,他们也拥抱着我。

每到一个地方,我喜欢早起。喜欢看小城没有睡醒的样子,喜欢看别人没看到的景致,喜欢看平常以外的东西。本以为起得早,结果若尔盖的风醒得更早!若尔盖的风穿透我的衣衫,亲近我的肌肤,与我真正地相拥。我束紧腰带,焐热一缕轻轻的风。若尔盖的风有些甘冽,草腥味夹杂着牛羊的气息,还有一丝奶香……闭眼、吮吸,不用管发丝的凌乱,用一种怀想慢慢地穿行,和风一起。不多会儿,雨点敲打起来。风和雨那么自然地衔接和融合。是在欢歌吧!这么多的雨水、这么多的吉祥、这么美的生活!

草原行歌舞蹁跹,若诗若画挂天边。他日重逢修禊事,藏汉情融合家欢。

离开,不说再见!想说,扎西德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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