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风是传家宝,更是必修课

本报记者 马晓冰

《教育导报》
2022年第105期(总第3753期) 导报一版

“母亲是人类繁衍的源泉,母仪家风是每个人成长的精神摇篮。”四川省作家协会副主席、现代诗人、作家蒋蓝说。家风,是一个家族代代相传的精神风貌、道德品质,对于家庭的建设、民族的发展都起着重要的作用。

家风的“家”,也是家庭的“家”。一个家庭如何形成好的家风?2022天府书展分会场活动中,蒋蓝以“文学作品中的家风传承”为题,讲述了苏轼、苏辙的母亲、苏洵的妻子程夫人对苏氏家风形成的重要影响,并就现场家长的提问与四川大学附属实验小学南区学校校长金艳、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成都附属中学校长何光友进行了对话和探讨。

■ 本报记者 马晓冰

“一门父子三词客”

苏氏优良家风从何来?

“一门三父子,都是大文豪。诗赋传千古,峨眉共比高。”生长于蜀地眉山的苏洵及其子苏轼、苏辙,在北宋时期皆是名动一时的文学家和政治家,父子三人一同名列“唐宋八大家”之中。苏氏“读书正业、孝慈仁爱、非义不取、为政清廉”的优良家风也不断被后人传颂。而在“妇人无名”的古代,苏母也因其勉夫教子、成就“三苏”被尊称为“程夫人”。

“家有贤妻,如国有良相”。女性既是上一代的女儿,也是下一代的母亲,对一个家族的家风传承有着不可或缺的意义。蒋蓝、邵永义合著的新书《苏母传》以传记文学的方式书写了程夫人的成长经历、品德特征,并突出其在帮助丈夫、教育子女方面的卓越表现,揭示出了程夫人对苏氏家风的重要影响。

讲座现场,《苏母传》的作者蒋蓝将程夫人相夫教子的故事娓娓道来,穿越古今,把一个知书达理的良母典范带到了听众面前。

“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苏轼在《赤壁赋》中非义不取的思想情操,与程夫人“不发宿藏”的教育观念息息相关。

当年,苏家刚搬进眉州纱縠巷新居,偶然间发现府内地下有一个瓮,众人很是兴奋,猜测瓮里或是有前人窖藏的金银珠宝,想打开来看。程夫人却下令阻止,告诉众人“非己之物,勿动其心”,后命人将坑重新填平,谁也不准挖取。苏轼便是在母亲这样的言传身教中,立下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做人准则,苏家不贪财、不妄取、自尊自爱的家风和操守也由此代代相传。

“程夫人从不对自己的孩子娇生惯养,为了锻炼他们吃苦耐劳的品质,还专门发明了‘三白饭’。”蒋蓝介绍,“‘三白饭’就是一撮白盐、一碟白萝卜和一碗白米饭。”不吃苦中苦,难知甘中甜,正是年少时母亲要求的“日享三白”,让苏轼屡经贬谪,却仍能坦然以待、苦中作乐。

“贫不以污其夫之名,富不以为其子之累;知力学,可以显其门,而直道,可以荣于世,勉夫教子,底于光大。寿不充德,福宜施于后嗣。”这是《武阳县君程氏墓志铭》中北宋史学家司马光对程夫人的评价。“程夫人为一代良母典范,她的所教、所行、所为,在今天也从未过时。”蒋蓝说。

“爱子,教之以义方”

程夫人教子之道的现实意义

“将程夫人的教子之道运用到现代家风建设中,我认为重要有三。”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成都附属中学校长何光友说,“传承为其三,在这之前应先修身,再齐家。”何光友引用《大学》中“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进一步说明“修身”对于父母的重要性。无论是贵为天子,还是普通百姓,都应将修养自己的品德作为人生的根本。衍生至现实生活,“当你的孩子想和你在一起、想成长为你的样子,就不用再去教他什么了。”何光友指出,“为父、为母只有先把自己活好,才能托举孩子的成人成才。”

说到齐家,家庭和睦、夫妻友善是基础。在苏洵与程夫人的家庭中,苏洵早年“游荡不学”声名在外,程夫人却从未指责过丈夫的不是,耐心等待苏洵“浪子回头”,并在他决心发愤读书时,程夫人又将一家生计一肩挑起,展示出了非同寻常的魄力。“齐家,更重要的是家庭有一致的意见。家庭教育就像一条船,父母各执一桨。如果双方总是各执一词,不能同心共力,孩子的精神成长便是撕裂的。”何光友说。

“在家风建设中,母亲可能比父亲发挥着更重要的作用。”蒋蓝表示,母亲对一个孩子性格的形成、情感的支持、价值的引导都有着不可替代意义。“在这个急剧变化的时代,母亲需要有更高的素养、修为,更大的格局、情怀。”蒋蓝用自己的亲历亲闻举了一个反例。

在“辞宗”司马相如的故居,蒋蓝看到了这样一对母子,母亲很年轻,孩子还年幼,母亲牵着孩子走到司马相如像前说:“儿子,你要向司马相如叔叔学习,长大以后娶富婆、娶美女……”

蒋蓝听后,心中五味杂陈,“这样的价值观传递给孩子真的合适吗?”他表示,“时代在进步,时代中的人也必须要进步,为人母亲如果不开阔自身的眼界、提高自身修为,孩子的成长也会由此受限。”

“一个家庭要形成好的家风,需要家庭内部每个成员都围绕着共同的目标,为家庭共同希望建立的精神注入营养。”四川大学附属实验小学南区学校校长金艳表示,母亲往往是家庭中最尽职尽责的,但在家风建设中不能只强调母亲的责任。一个家庭、乃至家族的运行,需要所有家庭成员同付出、共努力。

父母的一言一行

对家风起决定性作用

“程夫人出身名门,提供给孩子非常好的环境熏陶,对于普通家庭,怎样在日常生活中去营造、建设优良家风?”听完嘉宾的分享,现场家长也提出了他们的问题。

“程夫人勉夫教子,在苏洵宦学四方时,对两个儿子亲授以书。但不论是‘不发宿藏’还是‘不残鸟雀’,这些教导与读书并无直接关系。”蒋蓝答道,“父母的一言一行,对家风的形成起着决定性作用。”父母管理好自身的行为规范,做好孩子的榜样,无形之中就能培养出生活的优雅。

与孩子共建优良家风,需要从自身出发,更要从当下出发。“家风是为人父母的必修课,从现在做起,让孩子也一起参与到家风的探索、构建之中,这个过程本身就是极富价值与意义的。”金艳表示,父母对孩子有很多期许,希望孩子诚实勤奋,有责任、有担当,富有家国情怀……这些期许都应融入到家风的建设中去,并且要“碾碎了”与孩子讲一讲“为什么爸爸妈妈希望你成为这样的人”。

“求同”是家庭建设中的重要部分,如何“求同”?金艳建议家庭采取“家庭会议”的方式。

“‘家庭会议’是我的学生家长分享的方法。”金艳介绍,这个家庭养育着三个孩子,分别就读高中、小学和幼儿园,‘家庭会议’每月召开一次,三个孩子、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全员参加。在会议中,每个人都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见和希望其他成员改进的地方,大家经过共同讨论,得出解决方案。

一次,家里最小的孩子提出了他的意见——不想和哥哥一起上学。因为小学上课时间早于幼儿园,同时送两个孩子上学,会让读幼儿园的孩子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的等待,孩子觉得很孤单。在了解了孩子的想法后,家长采纳了这个建议,在送完哥哥后,晚一点再送他去上幼儿园。

“如果家长都能够如此平和地去聆听每一个孩子的诉求,尝试去了解藏在诉求背后孩子的情感需求、心理需求,以平等的方式去对待孩子,孩子一定会在这样的交流方式当中感受到尊重与接纳。”金艳进一步指出,家长今天怎么对孩子,孩子未来就会怎样对待下一代,这个过程也是家风传承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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