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是绿的

■梁惠娣

《教育导报》
2023年第1期(总第3766期) 导报四版

“天寒色青苍,北风叫枯桑。”“斜阳疏竹上,残雪乱山中。”“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闲读唐诗宋词,冬天的诗词跃到眼前来,读着读着,冬便来了。

与北方冰天雪地、银装素裹的白色冬景截然不同的是,南方尤其是岭南的冬天满眼都是绿色的。

南方的山是绿的。山上的桉树、尤加利树、榕树……一身古朴庄重的墨绿,绿得大气,绿得老练,像满山披挂着一块隔年的旧绿布,树木穿上用这块绿布裁成的衣裳,这件绿衣裳仿佛穿了千年,仍不肯褪下,因为那是它们生命力的象征。

南方的水是绿的。严寒时节,与“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截然不同的是,南方的水仍是清莹莹的绿。野外,不知名的绿色藤蔓爬满了江堤、河畔,把冬水映得更绿了。藤蔓长出无数细碎的嫩黄小花,一团团、一簇簇的,仿佛一袭绿纱,绿得轻盈,绿得热闹。藤蔓探头探脑的,宛如美人临水梳妆。水面上,满眼翠绿的水浮莲,就像一片绿海,展望,一池绿意舞冬风,心里不禁氤氲浓浓的诗意。有农人划着小舟到了水中央,采水浮莲做猪饲料,一会儿,便满载而去,留下湖面层层涟漪。

南方的田野是绿的。田野上,新种的番薯长出新叶,是一片喜人的新绿。菜畦上,小青菜、生菜、小葱、小辣椒……长势旺盛,每一棵都是鲜嫩的绿,这是小家碧玉的绿,绿得可人,绿得诗意。这种绿,新鲜而嫩碧,带着湿湿的雾气,带着泥土的芳香。冬天的菜畦,仿佛一首绿色的诗,读着读着,就能把你的眼睛染绿。寒冬的晚餐上,当人们看到这一棵棵青绿,该是多么的惊喜,多么的温馨和亲切啊!

南方的村庄是绿的。竹子是南方的村庄里最常见的植物,屋前屋后、村头巷尾,到处可见到竹子的身影。整个村庄在绿竹的掩映里更显得宁静安祥。竹子在南方温柔的冬风里愈发显得挺拔、清朗、翠绿,高高的竹竿直插云天,尖细的竹叶像纷披的绿缎。董必武《病中见窗外竹感赋》里说:“竹叶青青不肯黄,枝条楚楚耐严霜。”写的就是竹在寒冬里的清劲样子。风吹来,绿竹摇曳,绿意流淌,竹林是一片绿海。有鸽子在竹林间翩然翻飞,远看,仿佛绿海上泛起朵朵白色的浪花。

冬季的南方,景色依然如画。只是翻看唐宋诗词,古人描写南方冬景的诗词可谓凤毛麟角,大概那时候的文人骚客都到北方看雪景去了,只有极少数诗人徜徉于冬天的江南美景中,乐不知返。一首唐朝白居易的《早冬》可见一斑:“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此时却羡闲人醉,五马无由入酒家。”宋朝诗人刘克庄在南方过冬,也写了《冬景》一诗,他这样描写南方冬景的:“叶浮嫩绿酒初熟,橙切香黄蟹正肥。蓉菊满园皆可羡,赏心从此莫相违。”在冬季的南方,赏绿观花、饮酒持蟹,是多么闲适的人生乐事呀!

南方的冬天满眼绿,让你养眼,让你舒心,让你的冬天过得悠然闲适,平静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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