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

■王优

《教育导报》
2023年第8期(总第3773期) 导报四版

清晨下楼来。但见大小颗粒簌簌而下,沾衣不湿。呀,下雪了!

昨日晚间,雨雪霏霏。以为雪来了,不过略表心意,意思一下而已。毕竟30年来,这个小城还未得到过大雪的眷顾。每个冬天,雪,只在期待与想象中纷纷扬扬。

朦胧的灯光之中,微雪点点,仿若月白的桂子溅落,触地即消失不见,唯余一个暗点子。旁边的车顶上,却是白茫茫一片。

倒车出小区。路边的车、道旁的树、悬挂的红灯笼,都覆上了白雪。如此静穆而凛冽,人间因此平添了一分浪漫。

车过凤凰大桥,雪下得更紧,大片大片争先恐后,飞扑而来。先前不过空中撒盐,现在已然柳絮随风了。道旁漫坡上,积雪更厚,皑皑铺开,粉妆玉砌,俨然一派北国风光。

校园里,人影憧憧,脚步匆匆。“下雪啦!”“好大的雪呀!”“生命中的第一场大雪哦!”“哎呀!好美!”学生们一边往教室里赶,一边嘻嘻哈哈,伞也不打,冷也不怕,任雪落在头发上、脖子里,还时不时捋一把花坛里女贞树上的雪,托于掌中,颠来颠去,仿佛托着一团火……

下课铃一响,整个校园里“哗”的沸腾起来。学生冲进雪中,张开双臂,旋转呼喊。他们抓起满把的雪,同笑声一起洒向空中他们捧起灌木丛上的雪,团起草坪上的雪,堆雪人、滚雪球、打雪仗。只一会儿,积雪被洗劫一空,雪人堆起来了,有人给系上了围巾,又有人拿来了绒线帽……漫天飞雪中,雪人端然凝坐,憨憨可爱。

蜡梅园里,黄梅迎雪吐蕊,花朵上白雪加冕,相得益彰。“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雪梅相映,美美与共。石楠树上,白雪簇拥着红叶,仿若红杯盛雪,在为冬天干杯,向春天致意!

“洁白的雪花飞满天,白雪覆盖我的校园……”优美的歌曲在心中汩汩流淌,本就美丽的校园更是生机勃勃,活力无限。追逐、欢笑,青春的眸子闪闪发亮,快乐雪一般纷纷扬扬。

“老师,给我照张相吧。”两个男生跑过来,笑嘻嘻的。“老师,手机借一下,拍个照片,加个微信,好吗?我是高三(1)班的。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太美了!”女生说,高挑秀气,落落大方。咔咔咔,镜头下,雪纷纷,笑盈盈。

课后,去学校旁边的体育馆看雪。汽车蜿蜒而上,前后左右一片白茫茫。寒气凛冽,人却不少。慢慢走的,静静看的,拍景的,踏雪的,惊叹的,欢呼的……男女老少,这一刻,眼中心中,除了雪还是雪,除了喜悦还是喜悦。在川北小城,久违的大雪,就是辞旧迎新的礼花,洒下的都是祝福,飘落的都是吉祥。

半山上,草坪里,有人正在堆雪人。雏形已具,几乎与真人等高。男子拿了铲子,还在铲雪。女子捧着雪,一遍遍涂抹。“哎!好热!都出汗了!”男子说,一双手却是红萝卜似的。“手冷不?”“嗨!冷木了!”大家都笑起来。“本来要去峨眉山上看雪的。没想到下这么一场大雪!就在家门口看雪、堆雪人了。”女子笑声清越。她捧来干净的雪,将雪人上上下下涂抹得一尘不染,熠熠生辉。

“哇!好大的雪人!”两个小女孩跑过来。一对父子走过来,又一辆车停下来。“姐姐,把我的红围巾给它系上好不好?”“姐姐,可以用桔子做它的眼睛吗?”从车里下来的小姑娘,马上加入到堆雪人的行列,毫不拘谨,一下子就把雪人当成了自己的宝贝。

大雪纷纷扬扬。行人来来往往。瑞雪兆丰年,这寅虎岁晏的大雪,注定成为人们记忆中的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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