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罐头里有小人

■张军霞

《教育导报》
2023年第30期(总第3795期) 导报三版

周末的晚上,陪8岁的女儿看了一部电影《皮皮鲁与鲁西西之罐头小人》,郑渊洁的童话故事,我以前看过不少,但这是第一次看他的作品改编的电影,在勾起童年回忆的同时,其中有些小片段也让我十分感慨。

电影中的皮皮鲁和鲁西西是一对双胞胎兄妹,鲁西西成绩优异,皮皮鲁调皮贪玩。有一天,鲁西西在家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罐头,罐头里出现了5个只有火柴棍高的小人。这对兄妹在结识了罐头小人后,学习和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开启了一系列奇幻冒险趣事。罐头是爸爸买回来的,由鲁西西拿到厨房去打开时发现了小人,当妈妈叫她把罐头拿出来和大家分享时,她为了保护这些小人,尴尬地捧着空的罐头盒出来,吞吞吐吐地说:“罐头里没有肉……”

当时,妈妈没有多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分明写满了不相信,直到影片的最后,当孩子们在学校遇到火灾时,这些罐头小人挺身而出去保护和救助他们,其中一个罐头小人严重被烧伤,他被送到医院抢救时,妈妈也来了,在了解到罐头小人的来历后,她不好意思地对女儿说:“原来,罐头里真的没有肉啊。”这个迟来的真相以及妈妈的歉意,瞬间让我泪湿了眼睛。

童年时,我一度十分迷恋各种小人书,每逢附近的村子或小镇举办庙会,我一定会利用放学之后的时间跑一趟,因为庙会上总有人摆地摊卖书,我会利用过年时得到的压岁钱买上一两本,就算兜里实在没钱了,至少也可以蹲在地上免费蹭书看。这样不知不觉中,我慢慢也积累了不少小人书,这也成了我最值得向小伙伴们炫耀的一笔财富。

有一次,小镇又举办庙会,我的零花钱早已花光,不好意思向父母开口要钱,家里的日子本就过得紧巴巴,能让我们姐弟几个上学已经不错了,哪有闲钱给我买小人书?所以,我原本只打算去蹭书看,没想到快走到小镇时,竟然在路边捡到了五角钱。那时的五角钱可了不得,因为买一本小人书只需要一两角钱。这从天而降的财富,让我一口气买回了4本喜爱的小人书,当我兴冲冲回到家里时,却发现母亲的脸色不对劲,原来她早晨放在饭桌上的五角钱不见了,原本她是打算用它买上半斤猪肉给全家人包饺子吃。

或许是想到本要到嘴的饺子成了泡影,姐姐格外生气,她看到我拿着好几本小人书回来,立刻质问道:“你哪来的钱买小人书,是不是偷拿了家里的钱?”我急忙说:“我刚才去赶庙会时,在路边捡到了五角钱,我是用这钱买的书,没拿家里的钱。”姐姐满脸不屑地说:“家里丢了五角钱,你正好捡到五角钱,你可真能撒谎呀!”“我没从家里拿钱,就是没有!你爱信不信!”我哭着走进里屋,一头扑到自己的小床上,想到母亲看我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泪水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两天后,母亲丢的五角钱在门后水缸的夹缝里找到了,她跟我说:“原来,你真的没有从家里拿钱啊。”这句话,让我再次大哭了一场,第一次哭是因为委屈,第二次哭是因为终于被证实自己没有撒谎。

电影中鲁西西妈妈的那句“罐头里真的没有肉”,跟当年母亲说过的话如出一辙,我深受触动,正是非常能理解一个孩子被误解时的无助和绝望。如今,我也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我平时从不会娇惯他们,但也总是小心翼翼地提醒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随意给孩子贴上“撒谎”的标签,用细心和耐心陪他们一起前行。至少,让他们的童年少一些被误解带来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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