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也成了妈妈

■代蕊

《教育导报》
2023年第45期(总第3810期) 导报四版

去年春晚,听黄绮珊唱《是妈妈是女儿》时,并无多少触动,即便那时我已怀胎十月,临产在即。直到生下女儿的第二天,因羊水粪染她需要去治疗,我强撑着虚弱的身体送她到新生儿住院楼,听到走廊里传来这首《是妈妈是女儿》,顿时泪流满面。

等回到病房时,妈妈看见我哭,也红了眼眶。我就想起妈妈曾给我讲过,上世纪90年代初,家中贫困,她不得不在二姑的介绍下去了广东打工。她说,白天在厂里上班还好,有人说说笑笑,等到了晚上,她和二姑都躲在被子里哭。哭什么呢?二姑一想到留在老家的两个儿子,就忍不住哭,而她一想到我就哭。

说实话,作为留守儿童长大的我,在她最开始给我讲这些的时候,我还觉得妈妈有些矫情,毕竟留下我的是她。可当我成为妈妈后,才知道,她的三言两语里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深深的牵挂。

小时候,妈妈会打电话告诉我她很想很想我,但我却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想”法,直到我成为了妈妈。当我知道女儿刚出生就要住进新生儿科,我感觉自己生她时承受的所有的痛苦都没有那一刻的心痛。我甚至祈求,如果可以,我愿意再承受一遍那样的痛,只要她健康就好。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探视的时间,在等待的过程中,我一遍一遍地翻看着她的照片,看着那小小的、白白的手,看着那一张张酣然入睡的小脸蛋儿,想着她有没有哭,哭了有没有人哄她?她睡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输液的时候疼不疼?想着想着就泪流满面了。也就是那些时刻,我突然理解了我的妈妈,理解了她对我的感情

等到可以去接女儿回来后,全家都从一种压抑的氛围中抽离出来,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喜悦之情。她是上天赐给我们最美好的礼物。小小的她好像一件精致的艺术品,皱一下眉、打一个嗝儿、动一下嘴都能让我和她爸爸痴痴地看上很久、很久。

回来后,女儿一直吃母乳,突然在一个夜里我堵奶了。高烧39度,浑身发冷,乳房好像两块坚硬的石头一样,一碰就疼。等到了医院后,确诊为急性乳腺炎,医生要求住院治疗。那时候,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身体的疼,而是这几天,女儿吃不到母乳了,又难过了起来。

母乳喂养真的非常辛苦,总有熬不完的夜,总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这却是我们之间最亲密、最温柔的肌肤相亲的独处时刻。看着她小小的嘴饥渴地吮吸着、听着她“咕噜咕噜”的吞咽声,我感受到了无比的幸福。

虽然我如此浓烈地爱着女儿,但我也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我生下了她,但她却不属于我,她将来也会有她的人生。我能做的,就是在她需要我的时刻,我能陪在她的身边。特别是现在她的这种高需求时刻,哪怕很累、很困,我们也一定会倾注全部的耐心陪伴她。

是呀,当我成为妈妈后,我更爱我的妈妈了,因为我知道了,我的妈妈也是这样把我一天一天带大的。当我饿了时,她会第一时间喂我;当我困了时,她会第一时间哄睡;当我哭闹不止时,是她抱着我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哄我;当我生病时,是她哭红了双眼陪在我的身边……

当我成为妈妈后,我再一次确定了“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词。而我,也在学着妈妈,去成为一个勇敢温暖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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