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藏着小星星 生活才会亮晶晶

——泸县天兴镇天兴中心小学校“小兴心”心理健康教育实践

■本报记者马晓冰(图片由受访学校提供)

《教育导报》
2023年第52期(总第3817期) 导报二版

“孩子们在成长过程中面临着许多困惑和烦恼,它们可大可小,但孩子们问我,我不知道怎么来表达。”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泸县天兴镇天兴中心小学校专职心理教师、教科室主任程思全说,“我也在思考,有没有某种形式能使孩子们在表达心声时不再羞涩,不再有病耻感,能够帮助他们更好地直面问题、化解困难。”

经过学习总结、观察生活,程思全找到了一种适合小学生的方法,他在学校的支持下开设了两个心理社团——“小兴心”心理漫画社和“小兴心”心理剧社团。

绘制原创漫画,用画笔代替言语

翻开漫画社原创出品的小册子,扉页上这样写道:“你好,我的朋友,我们是天兴‘小兴心’,我们是绕路也要一起回家的朋友,我们是顶着荷叶在雨中飞奔的朋友,我们是一个橘子也要分享的朋友。让我们交个朋友吧,从此,你不再是茫茫草原上的一棵小草,而是我捧在手心的玫瑰。从此,你所有的心事,由我来承包。”……

“小兴心”是每一个孩子心中的那个“快乐我”,心理漫画社的成员们借助画笔,表达着自己对生活独特的观察与理解。“心理漫画能表达出口欲言而未能之貌,学生也在微微一笑中获得疗愈。”程思全解释道,漫画中有两个小主人公“天天”和“心心”,他们可能是绘画者自己的化身,也可能是他们身边某个伙伴的缩影,避免对号入座式地再现,也能让孩子们在创作中更有安全感,继而才会敢于去表达内心深处的想法。

亲子关系、学习压力、人际关系、现实与梦想,孩子们小小的脑袋里装载着那么多问题与困惑。想把这些议题都“展开聊聊”,仅仅凭借心理老师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程思全联系了学校德育处主任敖莉和美术老师蒲小萍、王孝蜓,组成了一个4人团队,共同进行每一期漫画主题的调查和敲定、文案收集与筛选,以及绘画指导和作品研磨。每一期的心理漫画和生动的文案,既是20多位社团成员的亲手绘制、每一位孩子在课堂上共同的创作,也是教师团队多次研讨、打磨的成果。

“我最喜欢‘遇见自已,遇见未来’主题中,我来画的一幅作品。它的文案是‘打怪升级’的路上梦想会为我疗伤。”五(1)班的陈馨是心理漫画社的一员。她表示,最初看到文案时,自己也不知从何下手,在蒲老师的指导下,有了一条非常清楚的构思。“首先,因为梦想是有疗愈作用的,所以这幅画应该是温馨美满的。我先画了主要人物心心,她在画面的最中间,身上有许多伤,躺在满地的银杏叶上。”

银杏有着坚韧、沉着的寓意,陈馨说:“‘打怪升级’就是我们所说的梦想,而心心为了追求梦想受了伤。我们在追求梦想的路上,总会遇到许许多多的困难,但正是因为有了梦想的激励,我们受了再大的伤也不会害怕。这时,梦想就像是在为我们疗伤。”

《小兴心》画册的推荐语这样写道:“当你翻开《小兴心》,会发现自已闯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原来我们的内心是这么有趣,原来‘闷葫芦’也能成为幽默风趣的‘小兴心’,原来你和‘漫画家’之间只差一个努力的距离,原来小小的册子可以让你沉浸和快乐!那么,谢谢你,因为这正是我们送给大家的心灵魔法。”

心理剧排练,微微心光点亮世界

“我以前经常打架,当时班主任让我去参加心理剧社团,调节一下自己,我才加入到社团中。我的行为和个性都发生了变化,我不会再去和别人打架了,整个人也开郎了许多。”黄翔现在已升入初中,回忆起小学生活,他很珍惜在心理剧社团的那段经历。

“小兴心”心理剧社团由泸县天兴镇天兴中心小学校的13名小学生组成,他们的活动时间集中在每周一三五的课后延时服务期间。社团活动中,孩子们会一起思考文案,表扬彼此的想法;也会讨论自己近期遇到的麻烦或困惑,相互出谋划策、排忧解难;更多的时候,孩子们会和老师聚在一起打磨剧本,从自己作为小学生的亲身经历出发铺设情节,增添细节,看似在创作剧本,实则也是在讲述每个人的故事。

“我最难忘的一次创作经历,是在一次文案创作中,那一条文案明明写得不是很好,但是大家都很积极地指导我,给我提出改进的建议。最后我写的文案竟然被选上了。这是在老师的关心和同学们的相助下才做到的。”五(1)班的何凤泉感慨着,“我非常喜欢心理剧、心理漫画社的活动,参与其中时我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在和老师、同学的相处中,我感受到了快乐,也变得更阳光、自信了。”

“剧本的创作和拍摄由孩子们全程参与,在讨论中他们给出了许多好的建议。”程思全自豪地介绍,此次《微尘》心理剧短片就是由孩子们自己选定的题材。他们将目光聚焦在“中等生”这一群体,“他们仿佛总是默默无闻,但他们同样值得被大家看见”,带着这样的初心,程思全和孩子们一起设计情节、打磨剧本、排练表演,还邀请了隔壁音乐社团的老师和同学来演绎了吉他伴奏版的片尾曲。

“对任何人而言,吐露心声都并非一件易事。孩子们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才能够自由地表达,我们正是通过心理剧的形式,让孩子们在创作的过程中找寻到内心共同的那个点,大家再一起将它呈现出来。”程思全则做好了全程的“辅助任务”,除了给予孩子们恰当的引导,他还要将心理学知识、心理疏导技巧融入其中。此次“中等生”题材的《微尘》就是一例。

在孩子们的故事中,小枫是班级中最不起眼的那个孩子。他成绩不算优异,没有突出的特长,也不是调皮捣蛋的“显眼包”,总是默默做着自己的事,连课外活动都很少主动去参加……但其实,小枫的心理活动比他表露出的丰富得多。在每一次向外打开的机会面前,他心中的“抱怨小孩”和“弹性小孩”都会展开一番斗争,而在“抱怨小孩”的退堂鼓之下,“弹性小孩”总会败下阵来。

脑海里不同的声音也是主人公小枫对自己情绪的真实体察,在同学和老师“不经意”地帮助下,小枫终于在一次手抄报比赛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获得了所有人的掌声与鼓励,实现了良性认知的重建。

中等生的心理能量是可以被激活的,是微尘,也是照亮。程思全表示,像小枫一样的孩子并非少数,短片将在全校进行展播,“小兴心”心理剧社的成员们也想告诉更多的“小枫”:即使只是微尘,是点点星光,只要不放弃,不被自己打倒,最终也可以汇聚成整条星河,散发属于自己的光芒。

看见、听见、照见,为快乐成长赋能

“每一次上心理剧(社团)我都十分开心,因为在这个课堂上我们可以讲自己的心事,文案的创作没有拘束,老师与同学间没有身份的限制。很开心能与老师成为朋友,这些日子都很难忘。”对于四(1)班的陈宇欣而言,这样的课堂氛围是让她感到放松、自在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有前进的动力。

和同学们成为朋友,不过是程思全的一项“基本功”,作为学校的专职心理教师,程思全明白,只有真正走进学生的心中,了解他们的所想、所扰,才能提供专业的帮助和向上的指导。

“孩子们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烦恼,虽然绝大多数小学生的心理健康状况没有到需要进一步干预的地步,但学习焦虑、人际交往和亲子关系三大方面的困扰是普遍存在的。”程思全指出,有的孩子的学习焦虑也来自于同辈压力和父母期待,担心成绩问题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还有的孩子受外界信息的影响,已经在担心自己考不上好的大学、找不到好的工作该怎么办。

“我在给孩子们上‘挫折’主题的课程时,有一个孩子和大家分享应对挫折的方法。他想象自己是在中考的考场上解题,并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不要去想这道题做错了该怎么办,而是要专注地完成每一个解题步骤,做好当下的自己。”在考场上,孩子希望采取这样的心态是很优秀的,但透过孩子的分享,程思全也看到了孩子身上的学业压力,一个四年级的小学生便已经在未雨绸缪中考时的场景了。

除此以外,人际关系中的交友问题也是孩子们常遇到难题。程思全曾为一名在生日当天收到“绝交信”的女孩做心理咨询。在引导女孩建立良性思考方式的过程中,程思全邀请她画出心中的“弹性小孩”和“抱怨小孩”,并围绕图画展开练习。

女孩表示,小学二年级时,自己也遇到过“没有朋友”的困扰,在想要去交朋友时,“抱怨小孩”跳出来说:“你这么菜,谁愿意和你交朋友呀。”而那时她的脑海中还没有“弹性小孩”。在程思全的鼓励下,她尝试用“弹性小孩”进行表达,对自己说:“只要你先勇敢一点,就会交到好朋友,你看,现在,我也有自己的好朋友,不要怕。”

几次训练后,程思全给女孩留了“作业”,他要求女孩留意下周遇到的困难的事情,然后在脑海中用“抱怨小孩”和“弹性小孩”分别对事情进行分析和处理,并记录下来,下次分享。女孩欣然接受。

这一看似简单有趣的过程,实则是程思全的“认知重建技术”,其中包括识别自动性想法、核心信念,以及识别认知性错误并体验自己的真实性情绪。让求助者看到自己心中除了“抱怨小孩”,还有“弹性小孩”,并且带领求助者一起练习用“弹性小孩”来应对生活中发生的事情。

令人欣慰的是,女孩很好地掌握了用“弹性小孩”指导行动的方法,化解了所遇到的大小问题,这也使她更愿意听从心中“弹性小孩”的话,给自己多一些鼓励,给生活多一些转机。

我们心中的“抱怨小孩”和“弹性小孩”总是相生相伴,一个总是垂头丧气,喜欢逃避;另一个斗志满满,负责打气加油。程思全试图以孩子们最容易理解的方式告诉他们:每个人都有两面性,而一切取决于你面向谁。同时,面对一波三折的生活,我们总不免会有向“抱怨小孩”低头的时候,偶尔的失落、逃避也是人之常情,允许和接纳心中“抱怨小孩”的存在,也是“弹性小孩”必经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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