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荔枝》

马伯庸 著

出版社:湖南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2年10月

ISBN:9787572608582

一骑红尘妃子笑，“有”人知是荔枝来。因这个从“无”到“有”的“有”字，我翻开了《长安的荔枝》。

《长安的荔枝》是作家马伯庸创作的一部虚构历史题材小说。故事概要为：天宝年间，长安上林署小吏李善德接到要在贵妃诞日前从岭南运来新鲜荔枝的任务，在当时的条件下，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为了守护家人，李善德历经千辛万苦、想尽千方百计、几经生死边缘，最终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马伯庸的历史小说写得极具趣味性，往往从独特的角度引发读者对历史的好奇心。他跳出“历史只记载帝王将相或重大事件”的惯性思维，将目光聚焦在小人物身上，从小切口入手，把那些尘封在时空里的人物、生活变得生动而立体。

他的语言描写生动幽默，故事情节绘声绘色，历史细节与现实关怀遥相呼应，令读者身临其境。读《长安的荔枝》时，我常常会有一种“李善德就在身边”的错觉。在马伯庸的小说里，历史和现实除去隔开的千年时空，似乎并没有不同。

捧读《长安的荔枝》，我时常被作者生动细腻的语言描写所打动。比如形容一股淡淡的喜悦，马伯庸写道：“像古井里莫名泛起的小水泡，在心里咕嘟咕嘟地浮起来。”疲惫之极泡个热汤，作者这样描述：“只见蒸气氤氲，疲意丝丝缕缕地从四肢百骸冒出，混着油腻的汗垢脱离身体，漂浮到水面上来。”既给读者一种耳目一新的文字感观，又有一种全新的切肤之觉。文中还金句频出：“天下送客最好的手段，莫过于开口借钱。”“流程是弱者才要遵循的规矩。”“就算是失败，我也想知道，自己倒在距离终点多远的地方。”令人频频叫好，无法释卷。

虽然故事被设置在唐朝的一个典型历史情境里，但《长安的荔枝》没有做宏大的历史背景叙述，马伯庸以真实史料为前提，虚构了一个“合情合理”的故事情节，使读者有理由相信，彼时彼景发生这样一个故事是完全有可能的。文中处处藏着真实的引线，最典型的当属李善德、韩洄、杜子美这些真实的历史人物，再者，比如小说中唐代特有的官职名称、以牛车做常用的交通工具、史料记载的各种保鲜方式、故事的整体走向等，无一不是对真实历史的关照。

读《长安的荔枝》，经常让读者看到“自己”。文中李唐朝廷中各种利益的博弈、管理层内部的尔虞我诈、基层落实工作时的层层加码、职场的处事之道、不得已的违规等，读得令人忍俊不禁。

李善德这个人，笨拙、胆小、窝囊，可是会豁出命去守护亲情、友情、道义等他所珍视的一切东西，他凭这一点俘获了妻子的芳心，赢得了知己二三，也直击读者的内心。难怪于赓哲教授会说：“读者会感到，阅读每一行字，都是在阅读自己。”

我从4月初开始读《长安的荔枝》，断断续续读完已是5月。合上书本，算算时日，离贵妃诞日不到一月，彼时，李善德正在为荔枝能否成功转运殚精竭虑。缘不知所起，我的心情也跟着莫名忧虑起来，许是对李善德命运的担忧，也或许是对劳民伤财的历史感到无奈痛心。

这些“荔枝”通过书籍之路从古代被运到今天，于是乎，品尝到今年的第一口新鲜荔枝时，我口中的味道瞬间变得绵长而厚重起来——欣喜之余不禁感慨：阅读的“后劲”竟然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