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君飞

摸一摸沙子就知道秋天来了

孩子说，看一看天空就知道

秋天走了

走了

蟋蟀不唱歌的时候，别玩

它头上细长的须子。大水也走了

留下干净的沙滩和害怕风的鱼

等到下一个秋天

它们才会长大

采过五倍子花蜜的蜜蜂

躲在胶囊一样的房间里

换水晶鞋、棉袜子，桂花又在窗外

喊每一个人，到太阳底下

晒一晒脊背和胸膛，多补补钙

孩子在飞机上说：我看不到鸟了

看不到了……但是

仍要关掉探照灯，请最后一列

候鸟——那些家燕、大雁、野鸭

和鹭鸟，在大雾天

安安静静地飞过我们的城镇

和山岭。秋天这么黑

看不到翅膀和手提包，它们默默地

抛下还没有发芽的吻

减小天空的重量

秋天走了，还是留下了

什么？拉开抽屉，打开柜橱

都装满时间……连小矮人的手心里

也握着一把汗津津的铜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