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我曾在一所农民工子弟学校担任语文教师。初来乍到的那天,校长对我说:“这里的学生很调皮,也很难管,跟猴儿似的,好几个女老师都被他们气哭过,你可要严一点呀!”
既然选择了教师这一高尚职业,就应该在三尺讲台上用爱来点燃希望。可是,眼前的这些学生果然很不听话,无论上什么课,课堂上总是有此起彼伏的说话声。交上来的作业也令我十分头疼,不是少做了,就是忘了做,我还没遇上过这么棘手的工作。才上了3天课,我的嗓子已经快哑了,于是,在自习课上,我拿了润喉片放入口中。坐在第一排的女孩子眼尖,问:“老师你吃什么呀?”我苦笑着说:“老师每天跟你们喊得嗓子疼,可是课不能不上啊,只好吃药了。”学生们听我这么说后,立刻安静了下来,静得让我不太习惯。
从那以后,课堂上虽然还是有说话声,但只要我放下课本扫视一会儿,他们就会自觉地安静下来。甚至有时当我忍不住皱眉、叹气,犹豫着要不要发一下威管管纪律时,就有前排的学生喊道:“不要讲话了!老师生气了!”每当这时,我心中总是一动:这些学生虽然有点顽劣,却是多么善良而懂事啊!
这些学生的父母,都是从各地来的打工者。从入学登记表上看,大多在企业里做一线工人,或者在建筑工地上、砖窑厂做非常辛苦的工作。我想,他们把孩子从家乡带到这里放在身边,自己打工挣钱让孩子读书,虽然上的是一所简陋的小学,但也是尽了他们所能啊。
一天,有个学生交上来的作业又是一塌糊涂,似乎我从没有给他上过课一样。我把他拉到讲台边问他为什么,他不说话。我说:“明天叫你父母到学校里来,不信他们不管你!”他说父母白天要去工地上,没时间。为了让他觉醒,我大声对着全班同学说:“早上你还在睡觉时,你爸妈就起床了吧?他们这么辛苦,你还不好好学习,对得起他们吗?”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孩子还是不说话,但“呜呜”地哭了。
第二天早上,我走进教室,一眼看到黑板上写着几个让我至今难忘的字:“老师,我们喜欢您。”我很感动,没有问是谁写的,我想他们听懂我的话了。这些善良懂事的孩子,像一朵朵小花一样,只要有阳光照耀,就能开成一片万紫千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