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细枝末节处 开花结果

■周婕

《教育导报》
2024年第2期(总第3897期) 导报三版

拥有两孩的这两年,我们夫妻俩加上大女儿暄暄,共同经历了兴奋迷茫、痛苦挣扎,以及淡定自若,时常前一秒开心弟弟会走路了,下一秒就想打他屁股,眼看着他把姐姐的作业放进嘴里,喜怒就在一瞬间,一家人的“悲欢大戏”可以在一天中循环上演。

晚上,姐姐想找妈妈卧谈心事,弟弟想找妈妈讲故事,妈妈分身乏术、挣扎纠结;最近,姐姐学习不在状态,弟弟身高又没长多少,要不要“卷”起来,让他们一个去刷题,一个去训练……作为独生子女的我们,在众星捧月中长大,而成为家长之后,我们也应该跟上孩子们奔跑前进的步伐,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家长。

和女儿的单独“约会”

有两样东西,失去了就再难换回。一个是健康的身体,一个是健康的心理。这是我和孩子爸爸达成的共识。

有了弟弟以后,我们观察到暄暄的情绪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但被弟弟的成长牵绊着,暄暄的情绪和期望总被“延期”和忽略。直到有一天,我们家出现了“砰”的巨大关门声,“你们眼中只有弟弟!”大吼一声以后,暄暄用力关上门,躲在房间里大哭起来。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因为暄暄一直很贴心,总是开心地大笑着,怎么突然变成这样?我和孩子爸爸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去拥抱她,还是教育她。

晚上,我辗转反侧,思考着应该怎么去切入和教育。我拿出手机翻看照片,突然发现了一个细节:从弟弟出生以后,我手机相册里暄暄的照片少了很多,大多是我和弟弟在一起的照片,偶尔有几张暄暄的照片,也是她在抱着弟弟,她在喂弟弟吃米糊……咦,后面怎么只有弟弟的照片了?我们爱笑的姐姐去哪儿了?突然发现,我们只看到了姐姐很喜欢弟弟,却忽略了她只是一个9岁的孩子。我们的关注重点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变化,孩子的世界也随之发生了变化。每天,我们都只是例行公事一样地问她:作业完成没?长笛吹了没?学校最近怎么样?而暄暄最喜爱的“卧谈会”“每周大餐时间”“每周电影时间”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于是,我和孩子爸爸商量,不能再这样下去,还是得给她足够的空间和时间慢慢适应,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我和暄暄约定,每周五是她的“独霸妈妈时间”,我俩单独约会,我陪她出去吃饭,陪她做作业,重启“卧谈会”。我们的“每周电影时间”又开始了,虽然时间延到了每周日弟弟睡觉以后,但这段亲子相处的时光真的很棒,《阿凡达》《中国医生》《1921》《人生大事》等电影给了暄暄很多思考,她总会在观影后提出很多问题和想法,我们也会和她一起去解答。爸爸也答应暄暄,每年选一个固定的节日,单独带她出去吃大餐、看电影。我们很感谢暄暄的那次爆发,它让我们合理分配和规划了陪伴孩子的时间,爱笑的暄暄又回来了。

拥抱退缩并感谢挫折

李玫瑾在《心理抚养》一书中写道:“家庭是人生的起点。父母亲自陪伴孩子成长比只给孩子挣钱更有价值。”如今,青少年心理问题呈现低龄化倾向,在陪伴孩子成长的过程中,我们也特别重视孩子的心理健康。看了很多痛心的案例和养育书籍以后,我和孩子爸爸总结出的经验是:要让孩子们身心健康地长大,就要允许他们犯错和退缩,更要感谢挫折。

“就当是练胆!上吧!”我总是这样鼓励暄暄,但看着她摸索着缓慢向上攀爬,我的腿已经不自觉地抖了起来。野外的岩壁气势十足、棱角分明,没有明显的脚点和手点,对于只练习过室内攀岩的孩子来说,室外攀岩的不确定性和挑战性更大,他们只能观察应变、见招拆招。不出意外,暄暄哭着被教练放了下来,我还在想着怎么安慰她,好让她铆足劲再试一次。她坚定地说:“我不想攀了,好难!”我一时语塞,因为我心里清楚,换做我定攀不上这又高又陡的岩壁,何况一个才9岁的孩子。遇到困难怎么能退缩呢?为什么不再去试一试?万一下次就攀上去了呢?……我心里各种不服的声音此起彼伏。突然,岩壁下有一位家长大吼着:“怕什么!发什么抖!你往上爬呀!你看,比你小的孩子都上去了!加油,你最棒!”虽然我们没有听到岩壁上孩子的哭声,但是从他紧抠岩壁的双手双腿可以看出他尽力了,他卡在了半途中,卡在了近90度的岩壁上,教练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他放下来,孩子在家长的吼叫声中进退两难。我突然有些庆幸,我稳住了自己的征服欲与想法,没有让女儿在“艰难险境中”进退两难。以后需要她克服的恐惧与迎接的挑战何止百个千个,难道个个都要成功吗?

正当我做着复杂而剧烈的心理斗争时,暄暄靠过来悄悄地对我说:“妈妈,谢谢你没有在我攀岩的时候大吼大叫,我去练习一下旁边那个线路,这条线先放一下,等我多练习练习,下次再来吧。”我故作轻松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内心已经激动不已。我说:“行,下次把弟弟带来当吉祥物,你一定能攀上去!”我们一起笑得没心没肺。这次这个坎、这道难题、这个挑战,先放一放,别时刻紧绷着弦,拥抱一下自己的失败与退缩,慢下来、静下来,想清楚再出发,挺好的。或许,暄暄还会和弟弟分享在50米高处被卡住的窘状。这一次,她又进步了10米,下一次,我们一起,再去试试,一起勇攀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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