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美]丹尼尔·凯斯 著

陈澄和 译

出版社:河南文艺出版社

出品方:理想国

出版时间:2022年8月

ISBN:9787555913726

■杨晟宇

刚翻开《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时，我没有想到它能带给我这么大的冲击，以至于我在合上书时仍泪流不止。这本成书于1959年的科幻小说，对人性的解构至今仍然能震撼人心。

主人公查理·高登以第一人称的视角，通过17篇“进步报告”向读者讲述了一项提升智能的科学实验。当研究在小白鼠阿尔吉侬身上获得了突破性进展，一直想要变聪明的查理作为实验者接受了手术。很快他从一个心智障碍者，变成了善于学习、知识渊博的天才。但由于实验的缺陷，阿尔吉侬最终死在笼子里，查理也在智力快速退化之后，选择前往沃伦之家训练中心度过余生。

在本书的最后，查理写下：“如果你有机会，请放一些花在后院的阿尔吉侬坟上。”这是查理最后的惦念，也是他重陷黑暗之后对光明的缅怀。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其实也献给昙花一现的光明。

光明对于查理来说，其实并不美好。智能提升之后，查理看到了世界的真相。他看清身边人面对自己的笑容并非源于友情的喜欢，而是来自捉弄的嘲笑。他也渐渐想起幼年时期，家人对待他那充满矛盾的厌弃，记忆走廊随时飘荡着无法磨灭的回响。智力的提升与情感的匮乏把他割裂开来，他学不会人情世故，也无法享受爱情。潜意识里的记忆和困惑不安的情绪持续侵扰着他，他在醉酒后对镜中的自己无力地发问：“谁能说我的光明就比你的黑暗美好呢？”

然而更令人难过的是，这光明是转瞬即逝的。查理从阿尔吉侬的退化中察觉到实验存在的问题，也明白了自己终将隐入黑暗。手术实验带给他光明，让他得以看清真实的世界，但最终又要将这一切悉数收回。“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我本可以忍受黑暗。”短暂拥有后的失去，似乎要比从未拥有过更加残忍。

短短8个月，查理攀上智力巅峰触及太阳，最终又沉入幽冥洞穴重陷黑暗。这似乎与本书首页引用柏拉图《理想国》的那段话形成了闭环。“他可能想嘲笑从幽冥走进光明的灵魂，但这总比嘲笑从光明世界回到黑暗洞穴的人更有道理。”光明与黑暗之间的光线差，令人目眩，而从明亮生命步入黑暗洞穴的人，即使一切归零，却已然见过世界的真实模样。

白昼之下的世界显然并不完美，但查理却无法抑制对光明的向往。他疯狂工作，最终在智力退化之前，找到了实验的错误。最后他在致尼姆教授的信中写道：“实验失败虽然否定了某项理论，但对于知识的进步，仍然和成功的实验一样重要。”

我遗憾于查理重陷黑暗的结局，但更感动于他在见过这个世界的不完美后，依旧对光明满怀期待。最后他只是说，给阿尔吉侬献一束花吧。我知道他没有说的是，也献给自己对光明的向往与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