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中的时代记忆

■陈伟

《教育导报》
2025年第54期(总第4069期) 导报四版

自电影传入中国,已然走过120个春秋。这门跨越时空的艺术,忠实记录着时代变迁,也承载着无数国人的情感与回忆。今年,一票难求的《哪吒之魔童闹海》,刷新了中国影史纪录,让我再次真切感受到电影的无限魅力及其在国人心目中的独特地位。

上世纪70年代初,电影放映员是令人称羡的职业。大姑在去东北随军前,曾在家乡短暂担任过放映员。退伍归来的二姑父,也曾在我家附近的矿厂兼职卖过电影票。那矿厂规模不大,类似一座宽敞的四合院,中间的广场能容纳几百人,每到周末夜晚便会放电影。那时,干完农活的乡亲们早早吃完晚饭,便围坐在广场上,一边闲聊一边翘首等待电影开场。后来矿厂倒闭,乡亲们排队买票的场景,渐渐成为记忆中的画面。

小时候,谁家遇上喜事,诸如庆生、添丁、结婚或是新房落成,都会请放映队来放电影。在当时,这是最热闹、最隆重,也是最时尚的庆祝方式。我记得,走上十来里山路去看电影是常有的事。没有月光的夜晚,大家便打着手电筒,沿着蜿蜒的山间小路,前往邻村观影。我们这些小孩子满心好奇,那挂在树上或墙上的白色幕布,为何能“活”起来?

有一回,放映员将电影放映机和拷贝寄放在我家。夜晚缺乏娱乐的乡亲们,便怂恿我爸放场电影。那时村里没有电话,无法及时征得放映员同意,我爸也怕弄坏设备,但经不住大家再三劝说。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放映机,仔细回忆大姑放电影的步骤。当晚,晒谷场上挤满了人,大家或坐或站,目不转睛地盯着电影幕布,看得津津有味。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乡下时常停电,人们便启动村里加工厂的柴油发动机或是谁家的拖拉机来供电。有时没有幕布,就直接把画面投到不是太白还有点凹凸不平的墙上。那个年代,大家并不苛求画质和音效,只要能看电影就心满意足。尽管条件简陋,乡亲们的热情却从未消减,或许这便是电影的魔力所在。电影里的故事宛如一场场梦,让人沉醉其中。

上小学时,一听说要放电影,同学们便兴奋得如同过年。学校组织看电影主要有两种形式:一是请放映员到教室放映,全校师生集中在一间大教室,用厚厚的报纸或硬纸壳遮住窗户——那时的山村小学是没有窗帘的,我记得看过《雷锋》《赖宁》等主旋律教育影片。二是大家兴高采烈地步行五六里路,前往乡上的礼堂,观看《通天长老》《红衣少女》等通俗剧情片。那时,看电影是难得的享受,一学期大概只有一两次,但电影里的故事,如同一颗颗种子,播撒在我们幼小的心田。

六年级时,我在乡里的中心完小住校。学校在宿舍楼前挂起幕布,全校师生一同观看《妈妈再爱我一次》。同学们边看边落泪,我伤心得看不下去,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继续哭,眼泪把枕头都浸湿了。电影中的母爱亲情,让我在泪水中体悟到爱的力量。

初中毕业后,我到县城读高中,学习压力颇大,学校偶尔会组织同学们看电影。《花季·雨季》曾风靡一时,具体情节我已模糊,县城电影院的设施也不是太好,但与同学们一同在电影院感受电影艺术的氛围,至今令我怀念,那也是我第一次走进电影院观影。如今,电影院的设备技术日益先进,观影体验越来越好,去电影院看电影已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今年春天,看到河南省人民会堂“上午开大会,下午看《哪吒》”的新闻,我眼前一亮。这种亲民之举很接地气,也有效盘活了闲置资源,赢得了网民广泛点赞。这也让我忆起读研时,在湖南大剧院与两三千人一同观看《变形金刚》的场景。那份震撼至今难忘,当时我心想,什么时候咱们中国也能拍出这样的特效“大片”?

十几年过去,我们欣喜地看到,一些优秀的国产片已逐渐超越好莱坞电影,成为越来越多国人的首选。从《战狼》到《哪吒》,从《流浪地球》到《长津湖》,这些国产佳作不仅技术上进步显著,更在故事内核上触动了国人的心灵,屡屡创造票房纪录。它们讲述的,是我们自己的故事,是我们自己的情感,是我们自己的梦想。

电影作为造梦的艺术,记录着我们的生活,见证着我们的成长,激发我们内心深处的力量。正如《哪吒之魔童闹海》所呈现的那样,电影中的每一个角色都在努力拼搏,执著追求自己的梦想。而踏上新征程的我们,也将在中国电影的陪伴和鼓舞下,继续书写独属于中国人的奋斗故事。

(点击大图下载版面PDF)
© 四川省教育融媒体中心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