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于寒尽觉春生

■王优

《教育导报》
2022年第8期(总第3656期) 导报四版

一早收到信息,朋友问:“腊八节哦,熬粥了吗?”我回:“一上午的课,正垂涎于手机里浓浓的粥香呢。”她说,附近有人每逢腊八就会发粥,好多人排队去吃。想象那样热气腾腾的场景,令人心生欢喜,烟火人间,温暖可亲。

小寒连大寒,最冷的天与最暖的粥,堪称严冬里的绝配。造物无言却有情,每于寒尽觉春生,仿佛历经山重水复之后,岁月突然就柳暗花明起来。

晨课上,学生的书写令眼前一亮:大寒至,霜雪降,宜阅读。文字生动,书写亦好,有风行水上的自然流畅。评析赏读之后,徜徉于朗朗的书声中,若置身于春潮涌动的原野里,身与心俱欢。

中午参加婚宴,居然有一碟泡蒜,也算是应了节气。据说泡腊八蒜是北京腊八节的节日习俗,于腊月初八,将剥了皮的蒜瓣装瓶倒醋封存,米醋中的蒜会慢慢变得通体碧绿,如同翡翠碧玉。酒宴上的泡蒜,却是暗红以至呈褐色了,搭配粉红的萝卜片和沉稳的洋姜块。酸辣香脆,略带一点甜。吃一块,忍不住又吃了一块。

午后,阳光很好。我情不自禁下楼来,走到阳光里,看影子跃跃而行,心头温暖而妥帖。背着阳光走,敞开的羽绒服蓬起来,轻盈得想要飞。那天在小区门口,茶园的老板娘说:“啊,这么好的太阳,晒一晒,胜过吃补药。”

阳光下的河岸边,草木,暖而沉静,粼粼波光亦没有了森然凛冽之意。马桑子依然青绿,枝杆处缀着黄豆粒般的紫红色小颗粒,大概是花蕾吧。衰草离披,长长的茅草有的枯黄、有的酱紫、有的灰白,皆低眉敛首,陷于沉默的回忆。野胡萝卜花、蒿子秆、奶浆花,茎老了,花萎了,绒绒的小球撑起空茫的玄想,淡淡地摇曳于暖暖的冬阳之中。

蒋勋说:结局不重要,怎样走向这个结局才重要。凋零是一定的,由新生走向凋零的过程中,若听了风、看了云、开了花、结了籽,最后被风带到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腊八节,该想温暖而香甜的事。在严冬里最念的是暖,温暖香甜的粥,如粥温暖的人。

比如,写文路上,总是鼓励我的朋友;下雨天总是把我送至小区门口的好友阿杜;办公室里,给我那么多关照和帮助的同事……许多人和事,说不尽、道不完。

犹记那年回家过年,因为疫情困守家里,有一天,我和姐姐、妹妹挖芋头炖腊肉,忍不住拍图发了朋友圈:“没有口罩,不敢乱跑,安安心心在家养膘。”一会儿电话响起,好友晓说:“我囤了几只口罩,马上开车给你送来。不能进村,你自己来公路边拿吧。”

想起他们,即使天寒地冻,也顿觉温暖如春。小寒大寒,山水萧条,但时序更替,季节从不荒凉。生命的风骨在严冬里,更为清奇。蜡梅凌寒独放,青松傲岸挺直,莴笋水嫩青翠,白菜莹润如玉。

冰凌屠城之时,大地深处,泥土依旧酥软,休眠的种子正沉入缤纷长梦,只待一声号令,它们将破土而出,遥远的春天“扑哧”一声露出明媚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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