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艳菊

气温转眼到了30℃，阳光灼灼，天气很热了。中午出门买菜的时候，我翻出了裙子。心里嘀咕，这个春天真短呢。刚买的春衣还未穿几回，夏衣就要上场了。

路上看到有不少人穿了短袖，也有人穿了凉鞋，一副夏日要来临的光景。日光明亮得让人躁。有两个熟识的人在路上碰见了，就站在路边人家的廊檐下聊天。廊檐下凉快许多。

廊檐下有几盆叫不出名字的花，已现凋败之容了。枝上寥落的几朵，也没精神。有几瓣落在了花盆里深褐色的泥土上，很安静的样子。

那两个人在聊春游的事。一个人说要等明年了，这时候花将谢未谢，看了让人伤感。另一个人看着廊檐下的花，目光里有惋惜，说：最近太忙了，今年春天还没出去看花呢，没想到春天里看花的事就转到明年了。

我听了一愣，蓦然想起“花事了”一词。落红虽不是无情物，还化作了春泥去护花，到来年各种花树依旧花开粲然。可是，这一年接一年的花开花谢，仿佛在催人老。

昨日是周末，下午带孩子到公园学骑小自行车。公园去年新砌了很大一块水泥地，很适合孩子们骑车、滑旱冰。那原来是荒草地，旁边是杨树林。如今一修整，来玩的孩子多了，不复往日的寂寥荒凉。

不过几天没来，挨着杨树林那边的水泥地上落了一层毛毛虫似的东西，那是杨树的花序，我们叫杨序花，有些地方叫“杨树吊”。

几天前，散步时路过，远远地看到它们挂在树上，还觉得十分好看。可现在它们凌乱一地，境况凄清。在那里走几步，沾得满鞋都是，有点让人厌了。

但小孩子却很喜欢。不骑车了，也不滑旱冰了，就在那玩落了一地的杨序花。或踩、或撒、或追逐、或嬉戏，热闹得也像一场噼里啪啦的花开。

我们几个大人在旁边看着，也纷纷说起儿时戏耍的事，仿佛就在昨天一般。杨树不稀罕，大概每个村庄外都有一片杨树林。杨序花落满一地，就在那里疯玩。天色渐暗了，也不听大人的催促。等到周一，有调皮的男生一会悄悄带一些到学校，吓唬胆小的女生。

花事一年又一年，我们不知不觉已成了那个在边上观看的大人。

年纪小的时候，总盼着快快长大。长大了之后，又怀念小的时候。那时候多慢，一天总是过不完。盼望着快点到夏天穿漂亮的花裙子，而一个春季却悠长得让人心急。

人到30岁之后，总觉得光阴太快。像一首诗里写得那般：红白初盛开，青绿便铺陈。光阴才逡巡，花事已拂尘。

花事太短，让人怀念从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