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铜胜

今年，春天好像比往年要短一些，春花来不及细看，春天的种种美妙也来不及细品，人行陌上，只能匆匆赶着，要么回家，要么去追逐春天。春天就这样冷落了我们，眼看着清明已过，这才惊觉，有些季节不会在原地等着我们，她们在我们的眼前一晃而过，你稍不注意，就错过了。有些季节错过了，也就错过了，就像我们曾经错过的一些人和事，真的错过了，又能怎样呢？生活中，如果我们能用心一点，或许可以抓住那些一晃而过的季节，抓住一些我们想抓住的东西，不会因错过而留下一些遗憾。

去年夏天，高温天气持续的时间长了一些。我是喜欢夏天的，夏天有种种的方便。可一年中的夏天也不能太长，总是在过夏天，日子就太过单调了。及至中秋已过，天气还很热，小城的桂花还没有开。有一天，我散步经过一座小桥，遇到村里的一位熟人，他是骑车从我身边经过的，见到我，停了下来，问我，今年的桂花怎么还没有开呢？我稍一愣，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问题，我也没有注意到今年的桂花还未开，不知该怎样跟他说，只好支吾过去。是啊，高温天气延长了夏天，却让秋天来得迟了些，可能我们并没有感觉到，而那些植物是敏感而又诚实的，就像秋天迟开的桂花一样，它在等着秋天的一阵凉风起。或许，只需一阵清凉的风、一阵潇潇的雨，风雨过后，在清新的空气里，就能闻到桂花的香了。被夏天挤短了的秋天，给了我们季节一晃而过的错觉。

今年春天，本以为是如期而至的季节，不想中间遭遇倒春寒。这场倒春寒将春天分成了两段，前一段升温的时间很短，中间突然降温了，又间隔了一些时间，春暖花开的日子才姗姗来迟。这种感觉并不好，像是一场正在进行的演出被人为地打断。

春天，应该是“春风先发苑中梅，樱杏桃梨次第开”的季节。今年春天，李花、樱桃花、桃花开过之后，中间有段时间，花事暂停了一会儿。在一场倒春寒里，应该次第而开的花，有些迟疑，抑或是在等待某种不太确切的消息。花事的断续，让人心生错觉，觉得是春天和那些花儿的密谋，是它们耍了点小心思。而春天的花终究还是会开的，花期延迟也好，开得不如往年热闹也罢，都不会影响到我们对于春天的兴趣，尽管稍不注意，春天便在我们面前一晃而过。

有些季节一晃而过，是因为我们对这个季节有了某种期待，或者说是已经有了某种刻板的印象，难以察觉到它的变化和更多的方面。有时，不知道是我们错过了一些季节，还是一些季节有意想要错过我们，或者说我们互相错过了。

这段时间，因为疫情不能出门，我不得不在家里待着。我是能闲得住的，看看书，写点文字，到阳台上看看花，偶尔做点家务，一天的时间很好打发，甚至更长的时间，对我也不会有太多的影响。

书是喜欢读的那些，写的文字零散琐碎，而阳台上的花，每天都不一样。上个星期下雨、降温，将一盆将要开的早花牡丹移到雨棚下面，春分刚过，牡丹的花蕾就微微张开了一些，此后温度回升，又过了三四天时间，那盆牡丹的几个花蕾都张开了。可能是前期温度偏低，牡丹花开得很慢，比印象中的牡丹花开要慢半拍。慢一点也好，从花蕾膨大，到花瓣微张，到花半开，再到花盛开，看着时间和季节，在一朵花上慢慢地游走，慢慢地变化。

有时，我会想，有些季节一晃而过，是不是因为我们走得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