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代价

■商艳燕

《教育导报》
2022年第115期(总第3763期) 导报四版

《比波王子》

[法]皮埃尔·格里帕里 著

王振孙 译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5年5月

ISBN:9787532768547

近日,遇到了一位很棒的童话作家——皮埃尔·格里帕里。格里帕里的故事充满了奇妙的想象力,语言顽皮有趣,内涵丰富而令人回味。他的故事没有老童话中简单粗暴的吓人情节,没有单调刻板的人物形象,他的故事是真正从孩子的心灵需求出发,将梦幻与现实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的。法国评论界这样评价他:“他给予了世人不可缺少的梦幻食粮,他是我们的造梦师。”或者,很多童话作家都是来自某个神秘的魔法空间,他们将我们肉眼看不到而心灵才能抵达的美丽世界,巧妙地奉献给世世代代的孩子们。

《比波王子》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老国王想要一个儿子,夜晚,他来到梦境国度。水边大女巫让他在婴儿商店挑孩子,令人没想到的是,当他挑选孩子时,孩子们也在挑选自己想要的爸爸妈妈。最可爱的婴儿比波和别的婴儿不一样,他选中了老国王,因为老国王答应在他15岁时送他一匹小红马。

老国王如愿得到了这个最可爱的孩子,同样,15岁时,比波王子也如愿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小红马。驯服小红马的过程并不顺利,但男孩驯服了它、驾驭了它,他们每天自由地驰骋。

妈妈告诉他要远离火山,可是“好像所有的道路都通向这座火山”,他骑马跃过。坠落到地面时,一切似乎都发生了变化。原本美丽的风景变成了贫瘠之地,城堡不见了,只有一个破烂的小农庄,屋子里有一个凶狠的女巫和可怕的矮子,他们自称是他的父母。这对父母不再是从前慈爱与包容的模样,而是逼迫他劳动,限制他的行动自由。睡梦中,他听到波比公主的呼唤,他们发现彼此的遭遇一模一样。成长、冒险、离家、跃过火山、变了模样的家和不像父母的父母。他想办法逃出这个“可怕”的家,踏上了寻找公主的道路。

他走进了“迷童客店”,这里所有的客人都不能离开,想要离开必须给女店主讲一个她从没听过的故事。女店主听过太多的故事,于是,比波王子讲出了自己的故事。这时他拔出了刀,也感受到了心灵无比的痛苦。原来只有敢于讲出自己故事的人才能获得自由。

比波又继续向前走,遇到了虚情假意的朋友,被骗到了军队里,去斗恶龙。他没有赢,而是成为恶龙的替身,被困在龙谷。直到下一个被骗的年轻人来代替他。他走向岔路的另一边,来到大图书馆,神秘的老妇人带他去看预示自己命运的书籍。当他读到自己站在图书馆读书这一节时,前面的字没有了,书上的故事就是他自己的故事。过去的时光被记录在书上,未来的故事正在被不断书写。

他走出图书馆,遇到了梦中的波比公主。他们想要回家,就须得原路返回,并再次跳过火山。当他们勇敢地跳过火山时,发现家乡还是富饶的原野,人民还是快乐的人民。唯一不同的是,里面找不到自己儿时的父母。

他们有了自己的王国,有了自己的生活。比波王子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认出那个老妇人、女巫、迷童客店的女店主都是同一个人,是她把比波王子给了老国王,也是她一路不断地启示着比波王子。比波想找回从前的父母。可是女巫说:“不管你有多大本事,你不能让时间倒退,也不能使时光停止流逝。你自己已经变成了你的父王,你找到了将成为你王后的女人。”

故事结束了吗?不!一代又一代比波王子的故事还在继续上演。如果你想知道后面的故事,“只要把这本书翻到第一页,把这个故事重新看一遍就行了,因为所有的国王儿子的故事都是大同小异的。”

这是一个关于冒险的故事,也是一个关于成长的故事,是世世代代都在重复的故事。故事中的每一个节点都在隐喻着孩子成长中重要的节点。童年时,家像美丽的城堡,父母是尊贵的国王、王后。可青春期到来时,心中有了一匹野马,外面的一切都在诱惑着孩子。家变成了监牢,父母成了可怕的女巫与矮子,他们总是想禁锢孩子的自由。孩子开始逃离,想要找到一个理想的家园,可是,外面就真的那么美好吗?在冒险与欺骗中成长起来的孩子,逐渐发现家才是最温暖的地方,最爱自己的和自己最爱的原来只有父母。可当他回过头来时,童年时的一切却再也回不去了。

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在这个曲折与历经磨难的过程中,孩子成长为勇敢坚强的自己,只有时光会告诉一个孩子人生的答案。这就是成长,有遗憾,也有收获,有爱的奔赴,也有成长的别离。读这个故事,叫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你忍不住要一口气读完。不用太多的解释,故事就是我们自己,我们自己就是故事。

这是一个充满隐喻的童话,也充满了奇妙的想象力。格里帕里真是一个神奇的造梦师,他既是在为孩子们提醒成长道路上的风险,又是在告诉孩子们生命原本如此。每一个孩子都在走着相似的道路,既快乐又悲伤,既轻盈又沉重。

优秀童书的魅力就在于此,它既纯真又哲学,既梦幻又真实。儿童文学创作的高度就在于,以成人的智慧来挖掘儿童的心灵。想要让这两者真正统一起来,作家必须既是天真的梦幻师,又是优秀的教育家。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真正把故事与道理成功地融合在一部伟大的作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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