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五晚课时，我带学生去操场活动，看到隔壁班一个男孩子蹦蹦跳跳地走着，脸上洋溢着舒展轻松的笑容，阳光可爱、自信积极，是青春少年该有的样子。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我微笑着望着他，他回我一个羞赧的笑容，他的眼里闪着光，照亮了年少的脸庞。

不久之前，我经常看到他坐在办公室外哭，双眼红肿，浑身不由自主得抖动。两年前，我是他的语文老师，那时候的他永远缩在最后一排，每次叫他回答问题，他都弯着腰、驼着背，头埋在胸前，声音含在口腔里——他不自信。初三学业压力骤增，他完全无法应付，那种由成绩挫败带来的自卑感，让他每天活在抑郁中。每次在走廊遇到他，我都能看到他那张萧瑟哀伤的脸，那不是少年该有的神情。

“老师，我要去学汽修啦！”

“你那么踏实细心，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汽修师！”

“老师，这就是我想要的！”

我们的眼神又一次在空中“撞响”，我看到他眼里的光如星星般纯粹耀眼。

前几日，我们班里提前读中专的学生回校看我们了，还带来了她的好多作业。她一见我就抱住我，惊喜地告诉我：“陈老师，我的作业每次都是 A+哎！”我打开她的画作，一张张仔细欣赏，她为我解释构图、打型、塑造、调整……她说得“头头是道”，我听得欣喜不已。那张小脸上盛满了激动，眉飞色舞，眼眸里蓬勃着两团生命之光。要知道，以前的她半天支支吾吾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小脸永远怯生生的，眼神里写着浓郁的忧伤。

“陈老师，原来我也很优秀，我真正喜欢的是画画！”

我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你最棒的点在于真的懂自己，在于你有一双理解你、接纳你的父母！”

昨天，刷小红书，看到一个年轻女孩摆摊的视频，她分享摆摊的辛苦及乐趣，倾诉遇到的问题及后续的改进措施，展示所卖的货物及其核心竞争力。……“今天的营业额竟然有2452元！啊啊啊啊！”她的声音穿过屏幕鼓荡着我的耳膜，扯起我的笑容，激活了我的心，我的眼睛迎上她的，看到那里团簇着兴奋骄傲的光。末了，她大声宣告：终于不用“996”啦！

这些孩子眼里的光不仅照亮了他们自己，也照亮了我。我总是被那些光所感动，走路时、吃饭时，总会莫名其妙地想起。我为他们感到幸福，更为他们有支持他们的家人而开心。因为他们眼里的光是自我对学习、对生活切身的认知和自省，是他们慎重考虑后的选择，他们没有被“大众标准”裹挟，他们为自己负责，并在一定程度上掌控了自己的生活，他们做到了真正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