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给我5分钟

■张园丽

《教育导报》
2023年第99期(总第3864期) 导报四版

记得那是前两年的一个雨天,我因为学校里的杂事感觉到十分烦躁,雨也像是要跟人作对一样,越下越大。

偏偏我还有任务,需要等学生家长接走学生。雨天本来就容易迟到,好在大部分家长都很守时,最后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学生。

我努力地克制自己的脾气,毕竟这是意外不是人为。

直到只剩最后一个学生,今天这个家长来得尤其迟。

往日是十分可爱的孩子,这时候被烦躁的我看着也觉得可憎起来。

大约是我不停看时间的动作让她觉察到了我的焦躁,孩子不安起来,一双大眼睛水灵灵地望着我,带着些怯怯的、羞愧的神色。

“老师,能不能请你再等5分钟?”

我的焦躁奇异地被这句话抚平了,其实是难以避免的意外,我实在是不该把怒气发泄到别人身上,尤其还是自己的学生。

我原以为自己控制得很好,原来一个孩子也能看穿我的伪装。

“没事儿,我们一起看这场雨吧。”

雨比之前大了许多,砸在地上的水洼中溅起一串串珍珠似的影子,细细听来,雨被风吹得呜咽,夹杂着落在墙上的鼓声,倒真的犹如一场盛会在此上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雨的味道,潮湿且清冷。10月的雨真是一场凉过一场。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家长终于来了。

而且他看见只有他家的孩子,脸上挂着抱歉的神色,递给我一个蛋糕。

孩子的脸上立刻有了光,快活地跟我说:“老师,生日快乐!”

我一下子怔住了,本来有点着急回家和家人共度生日,却没有想到还有一个学生记得我的生日,而我却因为这个下雨的日子焦躁。

想到之前的着急,我感觉很惭愧,我何德何能得到一个孩子这样全心全意的关注。

我没有接受那个蛋糕,但是认认真真地向她表示感谢。被人记住并被放在心上,无论如何都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也是一件值得感激的事。

雨还在下着,之前还有些恼人的雨,也变得可爱起来。我走在路上听着叮叮咚咚的雨声,像是在奏响一曲独属于我的乐章。

校园外,是在等着我的先生,依旧笑得温柔,等我回家一起过这个平凡而又特殊的一天。

我有心想解释,还没等我的话说出口,头上多了一只大手,“回家。”

家这个字如此温暖,在那一刻突然很想时间停住,眼泪有些上涌,但不该让这份眼泪破坏了这个难得的好时光。

“今天学校事情有点多……”

声音被甩在身后,本是清凉的雨天,也变得温暖起来,就这样,每个普通的日子也很好,时间慢慢走吧。

后来,每一次下起雨,我忍不住焦躁的时候就想到那日的时光,以前最讨厌的雨天反而变得珍贵起来。

于是明白,那些生命中的感动,是可以驱散寒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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