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的涅槃 与重生

■杨志艳

《教育导报》
2023年第100期(总第3865期) 导报二版

泰戈尔曾说:“当你因错过太阳而哭泣时,你也会错过群星。”时间无法倒流,许多事情都无法重来,如果你一直回头,为过去的遗憾而耿耿于怀或摇头叹息,不如化遗憾为动力,选择一条适合自己并为之奋斗的路勇往直前,待到踏平沿途荆棘,必定会迎来生命跃迁式的蝶变。

最近一段时间,我感觉小宇总是没精打采的,吃饭时沉默不语,一回家就把自己锁进书房,不敲门喊他出来吃饭,他绝不迈出书房门半步。种种迹象表明,小宇遇到烦心事了。我几次旁敲侧击,试图找到症结所在,但他始终三缄其口,不愿意为我答疑解惑。我万般无奈,看样子似乎陷入了僵局。虽说“母子连心”,但他已不再是昔日的3岁小孩,需要时时处处黏着我,而是越来越有主见。我倒也认同母子也是各自独立的个体,既然他不想敞开心扉,我也不能强求,只能静待他吃完饭走进书房写作业时,怏怏地收拾好桌上的残羹剩饭与碗筷,在沉闷的空气里兀自刷锅洗碗。

终于,我还是忍不住给小宇的班主任打了一通电话,把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儿地讲了出来。班主任大概也是个耿直爽快之人,她直截了当地说,孩子最近成绩下降得厉害,加上这次考试分数不太理想,更使他郁郁寡欢。在电话的那端,班主任说,她已经找过小宇谈话,但孩子依然很担心自己考不上好的高中。我由衷地对班主任表达了谢意,她的一席话也证实了我的猜想。面对孩子躲闪的眼神,我不好意思“开门见山”地去询问他的成绩,担心适得其反。作为母亲,我也害怕自己言行不当给孩子造成心灵创伤。可不直面问题也不行,放下电话的我不禁陷入了深思。……

翌日,当清晨的太阳像是被罩上了橘红色的灯罩,放射出柔和的光芒,暖烘烘地普照在大地上时,我以身体不舒服为由不想做早餐,让小宇在这个休息日陪我到外面去吃早饭,于是,我们母子俩并排走在人行道上。突然,小宇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前面一棵桂花树说:“妈妈,你瞧!不知道是谁把这棵树钉了一颗钉子,还在上面挂了一个拖把。”可能是早上第一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倾洒在大道上,所以简易的拖把与大环境显得那么突兀与格格不入。目睹此情此景,我告诉孩子,树上挂拖把的行为一点儿也不文明,它不但伤害了树,还丑化了环境。

“人类用钉子伤害它,可它依然长得枝繁叶茂,就像从未受到过伤害一样。”孩子若有所思地说着。“人生总是充满变数与遗憾,因此不要过于苦恼,接纳不完美的自己,坦然地面对人生中的失意与困境,等熬过了这段努力却看不到光的苦日子,沉淀后的人生必将会迎来柳暗花明、脱胎换骨的幸福时刻。”我颇有感触地补充道。

吃过早饭,我们路过一片果园,发现一位工人正在锯树,锯断的切面正在被他嫁接着苹果树枝。只见他将树皮用刀向切口两边轻轻挑起,把接穗对准皮层接口中间,长削面对着木质部插好,外部用塑料绑紧则预示着大功告成。他告诉我们,嫁接出来的苹果爽脆可口,而且又红又大,看来这些留有切口的树在他眼里已稀松平常,见怪不怪了,而我们却觉得非常稀奇。原来,这些新插好的树枝,吸吮着正当壮年的主树干的营养,之后就会硕果累累。

“妈妈,你看,这棵受伤的桃树分泌了好多晶莹的液体。”我上前一看,果不其然。我告诉孩子,这棵桃树之所以分泌更多的汁液是为了自愈。“桃树即使是被误伤或削枝造成千疮百孔的伤痕,它也不妥协、不放弃,只要一息尚存,就会在来年吐出新绿,结出硕大的果子,让人类品尝到它的甜蜜。反观它受伤的疤痕则像是一枚闪闪发光的‘勋章’。”

“妈妈,我想我找到治愈自己‘伤口’的良方了。”孩子挽着我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途经那棵挂了拖把的桂花树,蓦然发现钉子不见了,拖把也不见了踪影,连同那个不起眼的钉子眼似乎也隐匿了起来,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小宇又变回了从前那个有说有笑的阳光且自信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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