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课”

■刘年贵

《教育导报》
2024年第11期(总第3906期) 导报四版

新年的首次上课,便是养老服务专业上午的两节课。

尽管元旦放假,只有短短的三四天没见面,但毕竟是“年前”道别,“年后”才相见。故而学生们一见到我,就热情地致以新年的问候,并且调皮地祝福道:“老师,2024龙年可要暴富暴瘦哟!”这些精灵鬼,知道我正在减肥中,瘦正是我所期盼的,至于暴富嘛——我故作生气地白了他们一眼:“暴瘦老师接受,暴富嘛——那是不可能的——老师可是廉洁从教,清白做人,你们可别瞎说……”他们经我这么一“教训”,缩着脖子在偷笑。

第一节课就在愉快的说笑声中结束了,我合上书本,猛然间意识到这是本教材的最后一课了,也意味着该班本学期我的教学圆满地画上了一个句号。鉴于我所教的科目不是他们的专业课程,且又不在期末考试范围之内,因此,第二节课我安排他们自主学习,把语数外和专业课程复习好,争取在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中考出好成绩。

然而,他们不肯静下心来看书。尤其是得知今后我不再教他们了,这是最后一节课、最后相处的时光了,他们目光和神色中流露出来的尽是不舍。往日里喜欢提问的那几个女生提议,要我跟大家分享当年考大学的经验和大学里的生活。

我带着不舍的情绪跟他们分享往事,突然有一个女生站起来,红着眼说道:“老师,我想让您在课本上签名,并留下赠言,您看可以吗?”

我欣然应允,在她课本扉页写下“2024——开启你精彩的人生”,并留下我的签名。没想到这样一来,引得其他同学纷纷效仿。

他们在讲台边排起了长队,排在最前边的女生年后要参加对口招生高考,于是我给她的寄语是:“未来可期,高考金榜题名。”那个圆脸的女生成绩不是很理想,她打算高三毕业后开个自己的小店,所以我给她的赠言是:“抓住命运的彩线,编织五彩纷呈的人生。”紧随其后那位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因为爷爷病重,家底几乎掏空了,父母无力供他上大学,可是他不想放弃大学梦想,毕竟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考上大学几率很大呢!我忍着泪水给他写下寄语:“越是低谷人生,越要有攀登顶峰的勇气和信念。”并郑重地留下签名和“二〇二四年元月三日赠言”字样,前面的学生不干了,纷纷要求我补上日期,排队的学生也嘱咐我一定把日期写上。

一番忙碌下来,班里四五十位学生,我都根据每人实际情况留下不同的寄语。看着台下那一双双诚挚的、惜别的目光,我鼻子一酸,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感恩缘分,感恩遇见,2024遇见最好的自己!”并留下我的签名。然后告诉他们,这是老师写给自己,也是写给他们的新年寄语。班长带头上来写下她的名字,其他学生也纷纷上来,留下了自己的签名。

这时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齐刷刷地起立,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老师——再见!”

我眼角流淌着热泪,对着学生还有黑板上的新年寄语和签名,深深地回上了一躬,哽咽道:“同学们……再见……”

说罢,带着几分忧伤和不舍,我轻轻地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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