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3月18日 每周二、四、五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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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第27期(总第3792期) 导报二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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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 练习
■张正
《教育导报》2023年第27期(总第3792期) 导报二版

绿,一天天地浓了,花,一天天地繁了,春天真的来了。这么好的时光,不能辜负啊。我约女儿出去看花,做一次观察的作文练习:选出16种花,我们确切知道名字的,为每种花写一句话。为什么是16种呢,女儿生在这个姹紫嫣红的季节,刚刚过完16岁生日。

我们小区旁,有一条樱花大道,路两侧的行道树果真开满了无数的樱花。这个季节,枝头缀满了浓艳的花,跟桃花差不多的粉红,却比桃花丰腴、热烈。小区楼下也有好多株,出了单元门就能看到,就能被它热情奔放的颜色吸引。女儿给它的评语是:“开出硕大的花,泪型的瓣,给人烂漫的感觉。”

什么叫“泪型的瓣”?花也有泪?我不懂。且不去管它,这是女儿说的,女儿懂就可以了。

有一种花,我不知道名字,女儿竟知道,生物老师带他们在校园里认过。原本是我带她到大自然中来学习,现在,却变成我要向她学习了。她说,这叫红花檵木。一蓬一蓬的,也是一树耀眼的红花,细细碎碎、丝丝缕缕。女儿这样描写它:“远看是一丛红色的灌木,近看才知是一树花。”不是细看,我还真当它的花是红色的叶子呢。你看,这个季节,红叶石楠冒出的新叶、红叶杨冒出的新叶,还有许多种我叫不出名字的树,它们的嫩叶都是深红色的,跟花一样好看。

幽幽曲径旁,蝴蝶兰正开得妖艳。我见到的这个品种,三重瓣,每层三片,由外向内,渐次变小,最外面的一层,每片瓣上有一点鲜艳的黄。这种花给我的感觉太艳丽了,是一种摄人心魄的华美。想不到女儿的判断和我一样,她是这样写的:“粉紫色的花,像蝴蝶似的,做腾飞状,不完全像真的蝴蝶,却更可爱,更迷惑人心。”我不知道,十几岁的女孩子,是怎么想到“迷惑人心”这个词的,但在这春天里,我们都被迷惑了。

真可惜,许多花,美得很,我们却叫不出名字。有一种金黄的,一元硬币般大小的话,女儿说可能是某种蔷薇,又不能确信。我说像菊花,可开得不在季节。蔷薇科的花,似乎也不是这个季节开。本想放弃观察它的机会,又不舍,我用手机查了一下,竟是大名鼎鼎的棠棣,幸亏没偷懒。脑海里同时跳出的,还有《诗经》里的句子:“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这是我国诗歌里最早赞美兄弟友爱的篇章。

还有一种洁白的、细碎的花,密密的,花瓣像桃花,每朵五瓣,树枝稠而细,主干高度也如桃树,女儿喜欢,我猜测是观赏李的一种,继续用手机查,模样接近,似是而非的却太多,大概有了人工培育的痕迹吧,终究不敢确定,只得忍痛割爱。我们看过小区里的花,又开车到郊外,去看更多的花。

在田野,我们看到了蓝色的婆婆纳、金黄的蒲公英、大片的油菜花,女儿一一在便笺上写下想对它们说的话。加上之前我们记下的迎春花、山茶花、紫薇等几种,总共有15种了。我们再也找不到自己能确切叫出名字的第16种花。急中生智,看到路边有一株垂柳,柔长的枝条上缀满了毛毛虫一样的花,我建议女儿,要不,就拿柳花算一种吧?女儿却不喜欢这种花,或许她认为,非红非紫的,不能算花。后来,在一个小村庄的上空,女儿看到红红紫紫的一片,惊呼:“那是什么花?”原来是泡桐花。这才凑齐16样,完成我们这次春天的练习。

回家的路上,我为女儿总结:“我们爱春天,可我们并不能准确说出每一种花的名字,我们必须通过学习,知道得更多。各种各样的知识,就像春天的花,我们不认识的,永远比我们认识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