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3月6日 每周二、四、五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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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第18期(总第4033期) 导报三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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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心需要呵护
■商艳燕
《教育导报》2025年第18期(总第4033期) 导报三版

“有一天,班里来了一个代班老师,那是一个怪兽。我跑出校门,抱着大树摇了3次。那个怪兽也跑出校门,抱着大树摇了3次。我对大树说:‘赶紧让那个怪兽消失吧!’怪兽对大树说:‘给我个老婆饼吧!’突然,一个老婆饼从天而降,老婆饼把怪兽压扁了,怪兽消失了。于是,我们两个的愿望都实现了。”

儿子刚上小学,在老师的要求下开始写日记。从此,他的日记上常常出现“奇谈怪论”,我当珍宝一般收着。儿子写这个小故事时,字歪歪扭扭的,还夹杂着无数拼音。但故事之有趣,令我赞叹。

儿子从小语言表达能力强,总是像“小大人”一样和成人对话,描述事情时也清晰、有条理。这与我不把他当无知小儿对待有关。平常,我既教他些基础知识,也经常和他闲聊。儿子偶尔有不符合成人标准的语言,我从不贬低、嘲笑。一些别人觉得是小孩子在“胡言乱语”的话,我也会看到儿童特有的天真,向他表达喜欢。儿子知道自己被大人喜爱,便愈发天真烂漫。

上学后,儿子有了新世界,每天回家他都会和我讲学校发生的事情,辅之以夸张的想象。此时,我们如果津津有味地听,孩子就知道我们不嫌他烦,愿意跟大人喋喋不休。

有时,我和他的聊天仿佛一场智力较量。有一天,他说班里进了一条野狗,吓我一跳。我旋即明白,这是他的脑子里又开始“刮旋风”了。但我仍然瞪大了眼睛,一副迫切期待他说下去的表情。他说:“那条狗有课桌那么大,进门就开始吃人!同学们都被送到医院去了。它刚要咬我,我就钻到了桌子底下。它一步就跃上了桌子,我使劲一晃,它被晃到地上摔死了。”我给这个故事命名为“野狗记”。

下午,我问他家里的小花狗睡没睡觉。他说:“它想玩积木,让我去替它当狗。我说:‘我没有狗皮呀。’它说:‘把我的给你。’于是,我就去当小狗了,它就玩了一中午积木。”

他说这些话时,我笑得合不拢嘴。我的笑就是对他的鼓励,他知道妈妈能够理解他,说话便天马行空,不必担心哪句话说错了,这样,他便有各种各样的故事随口“蹦”出来。

儿子每天说很多有趣的话,他一说,我就赶紧记到日记本上。有时,睡前他还会没完没了地说,最后累到“自动关机”才算罢休。他还叮嘱我:“妈妈,以后你就拿我说的话出一本《睡前语录》。”

小孩子说话之天真,是成人无法模仿的,带着爱心去倾听孩子,你会感叹儿童世界之美好。

有一次,旅游归程时,坐在我身后的小女孩一直在讲一些颠倒话:“以前是面包吃我,现在是我吃面包;以前是帽子戴我,现在是我戴帽子……”她爸爸嫌她喋喋不休,让她少说两句。小女孩有些羞愧,仿佛做了什么傻事。我觉得这么可爱的孩子,不能被大人的严肃扼杀了童心,便回过头对她爸爸说:“她真有趣,我太喜欢听她说话了。”

美国绘本作家苏斯博士的《桑树街漫游记》中,小马克每天走在回家路上都有很多奇思妙想,他能够把看到的一辆马车想象成一场全世界都来参加的游行狂欢。可是一进家门,爸爸眼光锐利地问他在放学路上看到了什么,小马克的快乐便轰然而散,只会结结巴巴地说:“没有,桑树街上只有一辆平平常常的马车。”

小马克为什么会吓成这样?因为爸爸每天都叮嘱他注意观察放学路上看到的一切,可是他一说,爸爸就瞪大眼睛,声色俱厉地说:“别再编造奇怪的故事给我听,别把小鱼儿说成巨鲸。”

看吧,多么严肃的爸爸,他忘记了童年,也不理解童年。他只想听现实中看到的事情,不明白小孩子的可爱与可贵之处,恰恰来自他们可以轻易抵达幻想世界。马克的爸爸一张嘴就扼杀了孩子的天然本质。

《小王子》中的飞行员,也曾是天真的儿童。他说一顶帽子是令人害怕的,大人不明白。他画给大人看,“帽子”其实是一条正在消化一头大象的蟒蛇。大人劝他不要总想这个了,还是关心一下地理、历史、算术和语法。于是,他放弃了画画,后来遇到只能回答“这是一顶帽子”的大人时,他就再也不说什么蟒蛇、原始森林、星星的事情,而是说大人喜欢听的事情。儿童不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模样,只能活成大人想要的样子,这是对儿童成长规律的漠视。

如果世界只剩下枯燥与无趣的东西,生命将是一场多么乏味的旅行。希望成年人不要遗忘了天真与想象,看到孩子的可爱之处,呵护孩子的奇思妙想,让他们可以自由地长大,给这个世界带来美妙绝伦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