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晟

“再不灌香肠，肉价又要涨了！”刚刚立冬，妻子就嚷嚷着要灌香肠。

搁在往年，我肯定会劝妻“再等等”。“小雪腌菜，大雪腌肉”，毕竟还没到节气，灌香肠、腌腊肉为时尚早。可一想到去年灌香肠时，我们迟疑了一下猪肉就涨到了25元，担心今年到时候肉价又涨，便没有反对妻子的提议，周末一大早，便跟妻子一起到菜场去买肉。

菜场上，卖猪肉的摊位生意火爆起来，每个摊位，都围着不少等着买肉的人。询问了一下肉价，果然水涨船高，已经由几周前的10元一斤涨到了15元一斤。老板说：“天气一冷，灌香肠的多了，肉价就涨起来了。这几天猪肉一天一个价，估计到下月要涨到18元一斤了。”

看来还是妻子有先见之明，再不灌香肠，到时候真的又要花大价钱了。跟她合计了一下，除了灌香肠，干脆把腊肉也先准备一点。

我们选了一块坐臀，买了一块前夹，一共30多斤。前夹取下排骨，剩下的腌腊肉。坐臀去掉肉皮，用来灌香肠。

这个时候买肉买得多的，基本上都是灌香肠的。摊主们也会打算盘，每个摊位后面，都配套有灌香肠的，既方便买肉的人，自己也能多销点肉。

买肉容易，选好肉后，卖肉的一刀下去，分分钟搞定。灌香肠就不同了，要把整肉切成小块，要把盐、酒、调料拌匀，要把绞好的肉灌进肠衣，这些都需要时间，所以灌香肠要排队等候。

排在我前面的，竟然买了一千多块钱的肉灌香肠。我很好奇，闲聊中知道，除了自己家用，她还给在外打工的儿子、女儿家也各准备了一份。看来天下父母都一个样，一辈子心里都装着孩子，即使孩子们已成家立业了，仍然有操不完的心。妻子也一样，前两天和女儿视频聊天，女儿随口说了句想吃滑肉，妻一下子就记到心坎上去了。挂了视频，妻子马上去买鸡蛋，说是等灌了香肠晒干后，再做一点肉滑一起给女儿快递过去。

灌香肠的是一对70多岁的老夫妻，他们说在菜场灌香肠已经十多年了。切、绞、拌、灌……夫妻俩配合默契，虽然动作不快，但还熟练。看着他们在寒风中一站几个小时，忙个不停，忍不住问：“你们这么大年纪，大冷天的，一忙半天，身体吃得消吗？”

“还行吧，现在灌香肠比以前容易多了。肠子是刮好了的，灌肠用上了绞肉机，也不算太累。再说啦，钱无善赚，哪个赚钱不辛苦？”老太太一边忙着灌香肠，一边跟我们拉家常。

“灌一斤香肠2元，一天能赚不少钱吧？”有人故意打探。

“嘿嘿，一年就靠这个把月的生意！”老太太脸上开花，看来收入不错。

“老了该玩一下，赚那么多钱做什么？你们没有养老金吗？”又有人问。

“我们买了养老保险，一个月有两千多块钱。可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趁着还能动，能赚一点儿是一点儿吧！”老太太说这话时，脸上全是满足。

终于轮到我了。按照妻子的要求，一半麻辣，一半只加盐。灌好过秤，16斤多，加工费32元。付钱的时候，老太太只收30元，零头坚决不收。妻说老人家不容易，趁他们去忙，我把两枚硬币投进了他们的收钱箱。

香肠拎回家后，挂满半边阳台。望着阳光下那一串串香肠，我的心底，升腾起亲人团聚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