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的道路》

格非  著

出版社：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出品方：新经典文化

出版时间：2025年6月

ISBN：9787530224762

鲁迅曾说：“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而在道路遍布的今天，我们该如何选择，才能抵达真正想去的地方？

作为一位长期关注现代人生存状态的作家，茅盾文学奖得主、清华大学教授格非在最新随笔集《云朵的道路》中，真诚地探讨了这个问题。他从生活点滴出发，剖析《包法利夫人》《左传》等众多经典文学作品，用10篇文章，结合自身经历与阅读写作感悟，谈焦虑、谈情感、谈道路……恳切畅谈当下年轻人人的困惑。

人生如路，通向未知的前方，终其一生，我们都在摸索中前行。关于《云朵的道路》这一书名，源自罗伯特·穆齐尔在《没有个性的人》中提出的两种历史道路。他认为，人类社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历史道路：一种是“台球”的道路——它一旦被击出，只能一味向前，伴随着一个不可改变的既定轨迹；另一种则是“云朵”的道路——聚合离散，不可预测，它走走停停，快速移动或四下张望，甚至瞬间消失，又在下一刻重新聚合。这两种道路的形象，恰如其分地捕捉了当代人面临的根本困境：在高度规则化的社会中，我们如何寻找真正的自由？

全书以“道路”这一意象贯穿始终。书的开篇，格非从回老家时意外迷路的小插曲谈起，联想到儿时那些可绕行麦田、可穿越沟谷的乡村小路，与现代都市里被精确标注的交通网络，对比不同的路，继而提出友人的一段话：“在我们小时候，没有多少道路可供选择，可你仍会觉得生命有无穷的可能性。而在今天的社会中，道路随处可见，但你反而时常会觉得‘无路可走’。”

关于这种“无路感”，在他看来，只有当人真正理解地上原本并没有路，或者说，路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时候，才能体悟到“行动”或“行走”中所隐含的意向性、自由、创造力与生命意志，“没有开启的愿望、决心和行动，就不可能有所谓道路。”路的重要性，从来都不在“迹”，而是在“走”。正因为这个原因，鲁迅很少正面回答“有没有希望”一类的提问。因为希望之有无，要看你怎么走。

格非对现代人生存状态的剖析可谓入木三分，他认为过去“道路”预示着人的命运，而如今道路已被简化为“规则”或“法则”。然而他并非一味悲观，“人的生命历程既是有迹可循的道路，同时也意味着生生不息的创造、自由与无限的潜能。”在书中，他通过多个维度为我们指出了可能的出路。首先是重拾云朵般的自由精神，它停驻、消散、重组，一切随风。而摆脱庸常的、烦恼的生活，最好的办法就是学会思考。他认为，思考能让人认清烦恼、对付烦恼，让人在信息碎片化的时代认准自我，不被外界评价绑架，从而获得持续稳定的快乐源泉。

《文学的真知》一篇中，格非提出，文学是认识世界和自我的重要方式。他将文学视作破解困局的密钥，在书中展现了深厚的学术功底。从《包法利夫人》的欲望迷思谈到《伊凡·伊里奇之死》的虚假安全，从《左传》的历史智慧聊到《伊芙琳》的逃离困境，让经典文学成为照见现实的镜子。他说文学能帮我们“脱敏”，当我们在书中见识过比现实严酷百倍的精神危机，便不会再为眼前的困境惶惶不可终日；当我们在他人的故事中看见自己的焦虑，便获得了跨越时空的共鸣与疗愈。“文学并不提供现成的知识，也不提供固定的、一成不变的真理”，而是通过语言这个中介，通过隐喻、变形、反讽等一系列手法，来教会我们理解生活。

合上书页，秋日暖阳下，云正自由舒卷、聚散无定。人生没有标准答案，《云朵的道路》不是一本实用的人生指南，而是一份温柔的鼓励。格非用温和坚定又汪洋恣肆的文字，述说“没有开启的愿望、决心和行动，就不可能有所谓道路”，鼓励我们去冒险、去碰壁，去“像云朵划出不可预测的轨迹，去你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