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天寒地冻的季节,听着窗外呼呼的北风,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和冻疮“斗争”的画面,至今记忆犹新。
那时候既没有空调,也没有取暖器,通常每家每户唯一的取暖工具就是煤炉。保暖措施也没有现在这么周密,我上下学都要带着母亲针织的手套和围巾,往往骑自行车到家,手都冻僵了,身上没有一点热乎气儿。遇上雨雪天气,上学更是遭罪,手套湿淋淋的,贴在手上钻心的冷。每天放学回到家,我都迫不及待地先跑到煤炭炉前,烘手取暖。母亲总是习惯性地拉过我,给我搓一搓,接着打好一盆热水,让我去洗个手,暖和一下再去吃饭。直到热乎乎的饭菜下肚,我才觉得周身开始渐渐产生暖意。
就在这一冷一热间,手上的冻疮悄悄袭来了。
起初,只是某根手指有一点痒,渐渐地,痒得越来越厉害。那种痒像千万只蚂蚁啃食着你的皮肤,恨不得要挠烂了它,可是越挠越痒,还伴着灼热的疼。而且其他手指头仿佛被传染一般,也肉眼可见地肿胀,手指变得像10根粗壮的胡萝卜。到最后,我的手背也迅速肿胀起来,泛着红光,像一块油光水亮的“大馒头”,抓笔写字都很困难。
于是,冬日里,我和冻疮的“战斗”便正式打响了。儿时的文具盒是铁皮做的,我发现把手背贴在上面感觉冰冰凉凉的,能缓解灼热感,于是,我每天上课就抓着文具盒,烙饼似的不停翻面。随着冻疮发作越来越严重,这个方法很快就被舍弃了。
母亲看在眼里,心疼不已,到处找治疗冻疮的方子。听人说用生姜片擦拭有用,就切了好些姜放在一个盘子里,专门给我擦手,可惜疗效不大。她又听人说红辣椒熬水管用,就每天煮好一小锅辣椒水等我放学,我看着通红的水瑟瑟发抖,一下子就联想到影视剧里逼供的刑罚。母亲轻声、耐心地哄着我,我犹豫许久,看着母亲期许的眼神,一狠心把手伸进水中,顿时火辣辣的感觉直冲脑门,也不知是辣的还是疼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一番折腾,效果甚微。后来又听说用芦荟能治冻疮,母亲毫不犹豫摘下养了多年的芦荟叶片,剥去外皮放在碗中捣碎,小心敷在我的冻疮处,又用棉布包好,套上宽大的手套。三四天后,手指虽然消肿了不少,可仍然痒痛难耐。后来父亲托外地打工的亲戚买回一罐冻疮膏,据说不便宜,抹在手上润润的,有一种草药的香味,抹了一段时间,冻疮确实好了大半。
每年的冬天就在我和冻疮的反复缠斗中流逝了,等到春暖花开之际,冻疮便悄悄溜走,我的手也恢复如初。
现在的冬天越来越暖,我的手再也没有生过冻疮。但每到冬天来临,儿时曾经的那份煎熬,还会浮现在脑海中。其实细细想来,生活在那个年代的孩子大都有过长冻疮的经历。但也正是那些让人又痛又痒的冻疮,才让我们学会了坚韧,学会了忍耐,更加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