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任天真》

蔡皋  著

出版社：湖南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4年4月

ISBN：9787572614293

年逾古稀的蔡皋奶奶在《人间任天真》的自序中说：“语言和文字都是鸟雀一类的东西，再灵巧可爱不过，愿借助它们搭起跳板，让我们彼此走近。”蔡皋本就以创作绘本插画著名，而这本书中充溢童趣的诸多插画、密密麻麻的笔记、温润清新的文字，更是有一种令人惊异的美。难怪有读者感慨道：“蔡皋的文字，让庸常的日子散发着太阳的香气。”

蔡皋在书中所呈现的丰富内容，让我不由地想到中国古代文人的小品画，有种从容淡泊的气质。那些插画、那些文字，无不新颖超脱、妙趣横生，散发出一股素朴、野逸之美。全书分为“惹了春天”“天真眼”“美气”“花一般美好”四个篇章，以及她的一篇自序《大地上的书写》。

“一朵花开，整个宇宙也随之产生了。”“好是一种心思，心思好，一切皆好。”蔡皋珍爱生活，珍爱那些鸟虫花草，以她的天真之心、天真之眼和天真之笔，道出现代社会中难能可贵的返璞归真之生活理想，更是临摹出了儿童视角下蓬勃向上的草木人间。蔡皋的文和画纯净、明朗、真实、洒脱、开阔、豁达，根植于广袤土地，时时以艺术为指引，仰望心灵家园的苍穹，不啻于一曲充溢着童趣和烟火气的时光咏叹调。阅读过程里，从这位78岁高龄作者的图文中，我的心灵好似被注入了甘露。

书中的文字简洁朴素，有种洗尽铅华却意蕴深远的余味。从中，我仿佛能看到一位圆融通透的老太太，笑容可掬，童心未泯。

她说：“紫藤花开，像花堤缺了口一样。”“四月是一根碧玉簪，用来别在岁月的头上。”清新别致，温雅淡然。“烟气就是热气，可以直观地看它满屋子跑，不只是熏腊鱼腊肉，同时也把烤火的人熏成一个烟火气十足的人……”她文字中的瓜果蔬菜、花草树木、童年往事或者絮语哲思，无不指向“天真”二字，心地纯净、直率坦荡。她以这颗赤诚的童心触摸时间、抚慰岁月、捕捉万物的表情，她内心始终保有的这份童真，像极了陶渊明的“天岂去此哉，任真无所先”。

蔡皋颇为诗意地说“童年是一个温暖的枕头”，她的童年有光亮也有晦暗，但她总能分拣出温馨和煦的那部分记忆，呈现给我们永远向上生长的自得其乐，兴许正是她年近八旬仍童心未泯的根源所在。她说：“苦中作乐不是阿 Q精神，苦中作乐是一种智者精神，苦中还可以乐，是何等的乐啊！”而且她能在三言两语间，以四两拨千斤的技巧展现出坚韧通达的品质。譬如她的这句话：“干花用来泡茶，微甜，香气也较鲜花沉着，不料这品行是苦涩中来的。”

诚然，当下激烈的社会竞争加剧内卷，有些人很容易陷入内耗。蔡皋则不会，任凭世事纷纷扰扰，她总可以屏蔽掉嘈杂。风来了、云来了、雨来了，都会带给她快乐。一朵云冒出来，她笔触显神韵：“像山谷叹了一口气。”她真诚地说：“坏的东西我都过滤掉了，只把好的东西留下来。”苦涩中挖掘甜美，或许正是她“人间任天真”心态下的“桃花源”。

蔡皋先后当过乡村教师、童书编辑、绘本画家，但她不是以智者的口吻说教，而是以一位温良的女性姿态，用童年滤镜透析出夹杂在苦难中的那份甜，从而构建出只属于蔡皋自己的精神乌托邦。她用孩童的眼光，品读着世间万物的光彩与鲜亮，时常由外而内地审视自己，向自然学习豁达，向植物学习生长，至纯至美，永葆童心，于纷杂人生中留存宝贵的天真。